芜歌的眸子颤了颤,旋即,她勾唇“可我听说狼是一夫一妻,对伴侣是忠贞不渝的。莫说我如今不是你那所谓的压寨夫人,即便是,你狼子夜当真只会有我一人吗”
银面具下的深邃眸子,滞了滞,不等他开口,芜歌已转过头去。她对着狼人谷,迎着晚风,道“狼子夜,我们不如把那个子虚乌有的子嗣换成一个期限吧。”她微微偏头,目光投向狼子夜,“你既然信守承诺,救出了庆之,要我以身相许也是应分的。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我们就以三年为期,如何”
银面具下的深邃眸子,再度滞了滞,狼子夜终于开口了“徐芷歌,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愿意换”
芜歌美目流转,轻嘲地弯了弯唇角“难道三年还不足以让你厌倦我这身皮囊三年已是我的极限,再久。”她摇头“以身侍狼,我也是办不到的。”
银面具下的深邃眸子,蓦地掀起狂澜,狼子夜猛地逼近,一把拽过她的腕“徐芷歌,这样作践你自己,把一切都看作是交易,于你,就当真好受吗”
芜歌挑眉,清润的眸子里流淌着淡漠的哀伤“不然呢你我若非交易,难道是情意”她抬眸,定睛“看”着这个看不见的男子“难不成你也要对我说,你对我情根深种”
“是”狼子夜沉声,呼吸带着愠怒的喘息,“徐芷歌,我狼子夜是真心想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芜歌微怔,目光带着惊疑。旋即,她嘲讽地笑了笑“同样的话,刘义隆也讲过。”
狼子夜的目光再度凝滞。
“可后来呢你也看到了。”芜歌的眸子里腾起一抹氤氲,映着西落的夕阳,像极了一对浅粉色的琉璃珠子,“我六岁就认识他,十三岁,他就向我求亲了,十六岁。”她顿住,那对琉璃珠子泛起越来越多的水润光泽,“他和他的心上人,买了你。他熔了我的后冠,扔了我的伏羲,铲平了满园的木槿,便连那两棵梧桐也转手送给了他的新后。他们在我生辰那日大婚,那漫天的红妆和焰火,我在金阁寺都能看到。”
琉璃珠子碎了满脸,芜歌笑了“他逼死了我娘,逼死了我父亲,枭首了我的兄长。他也口口声声说爱我啊。他说,他的皇后动不得,因为受了故人之托。若袁齐妫只是故人之托,她哪来的底气一再伤他的心头所爱”
她一把攀住狼子夜的胳膊“狼子夜,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说,万鸿谷他绝不知情,我姑且信你。可究竟是谁在作梗真的只是邱叶志吗檀香宜只是一把刀子,心机深沉如他,会看不分明”
她咬唇“我的眼睛虽然盲了,可心没盲。刘义隆不过是纵容、袒护他的皇后罢了。”
狼子夜的神色全掩在银面具下,瞧不分明,只是下颚有些隐忍的微颤。
芜歌松开他,又笑了笑,夏风很快就把她脸上的粉色水光给风干了“这样的情根深种,谁稀罕”
“徐芷歌。”狼子夜的声音飘在日落的余晖里,微有不稳。
芜歌抬眸看他,他反倒又说不出话来了。
芜歌勾唇“你想说什么别再谈什么情意了,说再多,我也不会信的。”
狼子夜的薄唇颤了颤,眼前的女子,素净得宛如一片羽毛,好像随便一阵夏风都能把她吹走。她唇角的嘲讽弧线,像一枚钩子钩在自己的心口,狼子夜只觉得透不过气来“徐芷歌,我想抱抱你。”
他如是说,紧接着便如是做了。
芜歌下意识地挣扎,却被头顶飘来的话止住了。
“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也觉得刘义隆太心狠了。”狼子夜紧紧搂着她,下巴抵着她的青丝,“他不该熔了那顶后冠,也不该娶别的女子。所以,活该他相思蚀骨,是他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