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以为,阿妫对他才是最与众不同的。可是,他对阿妫何曾有过这样浓烈炙热的情意
若是可以,他真恨不能把眼前的女子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那日,她血溅法场,他当真错觉那把匕首是扎在自己心口,在剜自己的血肉。眼下,同样如此。
这段时日的缠绵悱恻,这个女子更是越来越像住进了他的骨血里。他说,他离不开她,是真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恨朕怨朕,都不怪你。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一个杀字和一个死字,攻陷了芜歌强撑的理智。脑海不断回放万鸿谷的种种,全是尸骸,全是血,全是哥哥死不瞑目的屈辱一幕,耳畔响起阵阵哀鸿的鸣啼。她不由捂住耳朵。“滚”她嘶声,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
义隆很想拥她入怀,止住她的颤抖。可是,那样只会更刺激她,他深吸一气,站起身来“你安心歇着,朕改日再来看你。”
芜歌控制不住地轻颤着。她感觉得到泪在狂涌,这双眼睛似乎全然不是自己的了,她管不住泪,更管不住眼前绝望的雪白。
她听到他出了门,吩咐秋婵,“照顾好她。”
她听到他的脚步渐行渐远,她还听见秋婵走了进来,接着是碗碟的细微声响。
“小姐,吃点东西吧。”
她闻到了米粥的香味,肚腹空空如也,分明饿到了极致,却只觉得反胃。
她好恨。他再度骗了她,回想承明殿的种种缠绵,她就恨不能自戮以谢罪。而他却还在声辩着自己的无辜,还在拿着一点稀薄的关切假惺惺地向她表述着情意。
她恨得攥紧双拳,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可十指连心的疼痛早已被心头涌动的痛苦掩盖了。
她恨他,更恨自以为是的自己。在那米香凑到自己跟前时,她猛地一挥手,只听见乒铃乓啷的瓷碎之音。
“滚都给我滚”芜歌嘶声。她缩做一团,退到床榻一角,死命地捂住脑袋。脑海狂乱地响着无数的声音。
有劝她冷静,填饱肚子,保住性命,营救弟弟的。
也有怂恿她报仇,血刃仇人的。
更有嘲笑她愚蠢,奚落她不如一死了之的
她自觉脑仁快要炸裂开了,正如她的心,早碎作万千雪絮,葬在了前夜的大雪里。
她的心底一直住着一个魔,那是在狼人谷种下的,不,是在承明殿见到那个碧衣女子时种下的。
娘亲悬梁自尽的那三尺白绫,成了牵动心魔的绳索。父亲的离世,更让那根绳索粗了许多。而今,哥哥们的血,像给那根绳索下了魔咒,让她心底的狂魔越来越镇压不住
天黑压压的,满是阴云。诡异的大雪早停了,天地间是化雪特有的凄冷孤寂。这处后宅,较之建康,真是简陋不堪。院落里的石径,只简单铺了一层鹅卵石,无法彻底隔绝融雪留下的泥泞。
义隆的步子有些沉重,吧嗒吧嗒,微微溅起零星的泥星。
义康正正堵在石头小路的劲头,脸色比当下的天气还要阴郁。
义隆止步,不悦地看着他。
义康敛眸行礼,那不甘不愿的情绪,半点都没隐藏“臣弟见过皇兄。”
“嗯。”义隆没心情搭理他,不过瞥他一眼,便抬步错身离去。
“皇兄我有事同你商量。”义康叫住他,几步赶到他身旁。
义隆不悦地移眸看他“若是关于小幺的,就不必开口了。”说着,便又要走。
义康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皇兄,你若心里还有她,就放过她吧。”
义隆止步,眸子里染了薄怒。
义康颤了颤唇,豁出去了“他们今日可以背着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