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皇上,微臣方才为皇后娘娘请过平安脉了。”有御医从乌泱泱的宫人后面,走了出来回话。
“皇后如何了”义隆沉声问。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是喜脉”那御医边叩首边道喜,“已有三个多月了。”
义隆有些怔住,回眸看向齐妫“阿妫”
齐妫含着笑,有些羞涩地点头。
紧接着,是众妃和宫人们竞相道贺。
齐妫其实早已察觉自己有孕,只是为了子嗣的安危,又为瞅准时机给檀贤妃一击,这才隐忍着没说。今日,倒是个不错的机会,既成全了自己的大度,又反衬了贤妃的无礼。
那御医会意地叮嘱“不过,皇后娘娘操劳过度,有些伤了胎气,该好生调养才是。”
明眼的宫妃一眼就看出,贤妃怕是惹了祸了。
果然,龙颜不悦了。
齐妫笑着道“皇上,是臣妾不好,近来是多事之秋,臣妾光顾着六宫事务,竟连平安脉都落下了。幸好天佑大宋,没出什么岔子,若是”她捂着平坦的小腹,“臣妾便是千古罪人了。”
“说的什么话”义隆捏了捏她的手,后宫的这点心机,他一眼就能看穿,既是无伤大雅,他纵着她们便是,“你现在需要休息,朕送你回宫。”
齐妫笑着点头。
皇后回宫乘的是皇上的步撵。皇上亲自作陪,连小年夜宴都作势取消了。檀贤妃原本是候在承明殿的,听到消息,差点没气得扯碎手中的帕子。
椒房殿门前,义隆抱起齐妫,径直送入殿。
江南的腊月,雪来得格外晚,零星一点小雪还不及结冰就已经消融,只花坛里长青草蒙着一层浅霜。院中的梧桐枝丫倒是光秃秃的,很是萧索。
义隆抱着齐妫入院时,最先映入眼前的便是那两棵盘缠的梧桐树。不知为何,他又莫名地想起那个女子的话来。
“阿车,你想什么呢什么龙生九子,各个不同,你当我是母猪啊我才不要生那么多孩子,痛死了。像我娘,就只生了哥哥弟弟和我,三个就足够了。最多三个,不能再多了。”
那是他无意之中与她聊起少帝的荒唐事,一时有感而发,便说自己的孩儿,一定要好好教养,断不能养出少帝那样荒唐无道的孩子来。
当时,他说,“龙生九子,各个不同,我的孩儿,我不强求他们一定要文武双全,至少得有一技之长,文也好,武也好,哪怕经商也好,总要对社稷有所建树。”
那个女子就偏偏只听了“龙生九子”四字,立时就不乐意了。
当时,义隆只觉得可笑,他何时说过今生的孩儿都是由她所出他连一个都没想过。她却自作多情地觉得他们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的孩子,自然全是他们的。
义隆忽然就觉得臂弯的重量,瞬间沉了许多。
她要是知晓,他已经和别的女子一连有了两个孩子,该是很生气很伤心吧。他们之间本来就有许多解不开的结了。义隆的心情,一瞬像沉入了谷底,连初为人父的喜悦之感都荡然无存了。
“隆哥哥。”齐妫偎依在温暖的怀翼里,内心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惬意。她顺着义隆的目光看向那两棵梧桐树,“我很喜欢这两棵树。我们的孩儿,无论男女,大的就叫梧儿,小的就叫桐儿吧。”
义隆的心情,愈发低沉。那个女子说过差不多的话。
“这世上的女子,哪个不喜欢梧桐树梧为夫,桐为妻,梧桐攀缠,同生同死。我娘院子里就种了两棵,那是父亲在他们成婚那年种下的。后来,移居来了建康,便也移植了过来。”十四岁的徐芷歌,娇俏不可方物,“阿车,我不管。我们成婚时,旁的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