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歌推开拓跋焘,这次,他没再桎梏她。她敛衽以礼,便要下车。
“慢着。徐庆之果然去了滑台,但他先我的人一步入城,没能抓住他,他如今在徐湛之手里。”
芜歌的背影顿了顿,却没回头“多谢殿下。”她说完,便由着十七挑开车帘,搀扶着下了车。
人走了多时,拓跋焘却还是坐着车里,久久未命人驾车。他也不明白为何在宫里,为了给这个女子解围,他竟然莫名地连那种子虚乌有的事都认下了。
他当真是着了魔障了。可即便他做到这个地步,这个该死的女子却半点都不领情。
闹得他像个十足十的笑话。
这个女子但凡能对他温言软语两句,他决计不会说这番伤人的话。她想要听的承诺,关于那个位子的承诺,他并非不可以给她的。反正除了这个女子,他还不曾对哪个女子动过要许她后位的心思。
可是,一切都只是他一厢情愿。他当真是怒了。
“宗和,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留着在马路上过年吗”他胡乱撒着气。
车外头的近侍无辜地赶忙赔罪“是是是,都是奴才的罪过,奴才这就命人快马加鞭。”
不时,马车将加速从永安侯府驶离了。
永安候府里,心一忧心忡忡地看着芜歌“宫里已经下旨了,赐婚姚家小姐的圣旨。”
芜歌心不在焉地盯着炭炉里的炭火,似是充耳不闻。
“小姐,如今我们该怎么办”月妈妈自从得知徐府出事,就寝食难安。
芜歌抬眸看一眼她“不急,若我猜得不错,皇后娘娘还会找我的。”
心一怔怔地看向她。
就凭拓跋焘今日在大殿的反应,姚皇后也是容不得她入宮的。这点,芜歌看得清楚,既然容不下她,又杀不了她,就得拿她想要的东西来换。
“这世上没有做不成的买卖。”这句话是父亲常常挂在嘴边的,如今芜歌说来,只觉得悲凉,“我们姑且看皇后娘娘的出价吧。”
“阿芜,你不会是想”
“嘘”芜歌扬指比着嘴唇嘘了嘘。她摇头“愿望,一旦说出口,就不灵验了。”
“可是拓跋焘他”心一原本是想说,拓跋焘不失为一个好归宿,这些日子,他看得出来,那个男子对他的妹妹是越来越上心了。可不知为何,话说到半句,心一却再说不下去了。他原本一心想着安置好她,便追随师父云游,可如今却不知为何竟不如从前那么急迫地想要离开了。
“他是个不错的人。”芜歌接过他的话,怅惋地轻叹,“可是,莫说我并不觉得自己值得他如何深情。便是现在深情,流年似水,再浓的情意也会被冲散无踪。”便如她对阿车,一年多前,她还非他不嫁的,现在呢
他们成了仇人。她恨极的时候,是恨不得杀了他的。
这换在一年多之前,她是决计想象不到的。岁月就是这样残忍的。她当真都不信人心了。
姚皇后的隐忍,果然没超过两日。第三天拂晓,姚皇后的銮驾竟然趁着冥色,悄然来了永安候府。
“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芜歌的心总算是安落了。她的族人,可能有救了。
姚皇后踱步,四下打量着芜歌的闺房。
房里的陈设很简单,全然不像千金小姐的闺房。看到满屋的典籍,她的眉挑了挑,随手翻了几本“你居然还看佛经这可跟这满屋子兵书和医书,格格不入。”
“不过是闲来无事,看着打发时日罢了。”芜歌回得滴水不漏。
姚皇后径直上座,开门见山道“本宫的来意,想必你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