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逆子”他气得拍案而起。
“父亲。”乔之实在担心父亲承受不住连番打击,关切道,“您切莫太过挂心。幺妹那里我一早便送信了。她应该会有所提防。”
“为父气的不是这个”徐羡之冷声。那个贼子,一次杀不死,不过是多杀几次罢了。他气的是二儿子如今俨然是要脱离他的掌控了。再想到孙儿无故被害一案,他阴沉了眸子“乔儿,承明殿近来可有异动”
乔之自然知晓父亲是怀疑枫哥儿一案是刘义隆作祟。他已多番查探却并无蛛丝马迹。他摇头“近来,承明殿很清静,我问过御医,那位的确在养病,寸步未离承明殿,便连邱叶志和王昙首都很少召见。”
“哼,除了那位,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徐羡之铁青着脸,“此计甚毒,这是要离间我徐家呀。”
乔之的脸色有些发白,百日宴上一番试探,其他三位辅政大臣并未表态,都在打太极。若是二哥那里再生变故,那父亲和自己便是腹背受敌了。
徐羡之捂额,沉吟片刻,叮嘱道“再查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莫让你二哥知晓。还有,吩咐芙蓉,二房那边劳她上点心,二房再不容有失了。”
“儿子明白”
芜歌在收到建康再次飞鸽传书之前,大宋使团就已经平安抵达了平城。芜歌自来了平城,一直很低调,除了上回去宫里参加拓跋焘的庆功宴,几乎是闭门不出。便连姚皇后几次三番示好,传她去宫里相聚,她都借由心一的口给婉拒了。
永安侯府被满门暗杀时,心一的妹妹,芜歌这个身份的原主还不过是个襁褓里的婴孩。心一抱着妹妹逃出生天,一路从平城逃到建康,一路凶险。妹妹因此落了病根,到了建康,哪怕金阁寺和徐府倾尽全力救治,也还是无济于事。
这便是心一从小就立志学医的原因。而原主这不好的身子骨,倒正好给了芜歌低调隐世的借口。
心一却是真心觉得阿芜该好生调养。作为医者,没人比他更知晓杜鹃红的阴狠和霸道。
姚顿珠也没安好心地撺掇着平城的其他贵女给她下过拜帖,无非是赏花宴之类的。莫说芜歌要避开狼子夜,便是没有使团,她也是不屑去做那些争风吃醋的无聊戏码。
只是,这日,芜歌却是不得不再次入宫。钦天监不紧不慢地夜观天象,总算是算出了一个黄道吉日,来年正月十八,适合婚娶。魏皇拓跋嗣便下圣旨,定了那日为大婚之期。
芜歌是该进宫谢恩的。
临出门前,心一还是不放心“当真不要我陪你同去”
“狼子夜恐怕正守在府外等着呢,你这张脸如何出去见人”芜歌由着月妈妈为她整理帏帽,“有拓跋焘的神鹰营在,谅那个贼子也不敢贸然冒犯。”
心一蹙眉,拓跋焘在,他更担心。那日拓跋焘夜访,他其实一直都在暗中守着瞧着。他们处得并不和睦。这让他很担忧,然而似乎他们俩亲昵如滑台,也并非他想见到的。自从出了金阁寺,他好像就迷失了。他不再说什么,只目送十七扶着芜歌出门。
“好生看顾月妈妈。”芜歌只留下这句,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府门前,拓跋焘已领着一队神鹰营的护卫,候了她多时。
芜歌出门那刻,着实被眼前的阵状给怔了怔。隔着帏帽,她瞧不太真切拓跋焘的表情,只见他跳下马,上前来牵她的身影。
不过她无须看,也能想象到那双盛满桃花的眸子笑得有多张扬,“阿芜,难得你还想得到本王,今天这架势,可还满意”
芜歌只恭顺守礼地对着他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