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我在这凡尘里,最后的愿望,也是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妹妹一生平安顺遂。你现在是我妹妹,小朵没做到的,我希望你能做到。懂吗”
芜歌最是看不得心一这双慈悲的眼。仿佛只要看一眼,就会忍不住落泪。她别过脸“谢谢。”不知不觉已行到府门前了,她急迈一步出了门,“我们得赶紧启程了,否则时辰要赶不上了。”说完,她便逃似的上了马车。
心一轻叹一声,上了后头的马车,一行朝安乐宫行去。
太华殿,魏皇的寝殿。
拓跋焘风尘仆仆赶回平城,今日清晨才入城,沐浴妥当后便径直入宫为皇父侍疾。他舀起一勺莲子羹,送到魏皇唇边“父皇,儿臣记得你是不喜莲子的。怎么龙体康泰了,就连口味都变了”
魏皇含下那口莲子,咀嚼着咽了咽“良药苦口,吃这个总比喝药好一些。”
一旁轻摇宫扇为魏皇解暑的姚皇后笑道“皇上这不喜苦药的性子,也就子安兄妹能解。要说啊,子安的医术真是好,连御医院院判也给比下去了。”
拓跋焘别目“子安太师府的后人找到了”
姚皇后的美目闪过一道精明之色,笑意愈甚“见你平安回京,我和你父皇高兴坏了,竟把这么件大喜事都忘了提了。”
“何时找到的”拓跋焘状搁下莲子羹,整个人都严肃起来,“十几年都没找到,怎么儿臣一离京,人就找着了。”
“你这孩子。”姚皇后佯嗔,“总这么没大没小。哪有点储君的样子”
“知子莫若母。儿臣是何模样,母后岂会不知儿臣何必藏着掖着”拓跋焘回得随意,转对魏皇,“父皇,来人的底细可查清楚了”
魏皇面露不悦“你们母子二人就别唱双簧了。朕还不至于老眼昏花,连外甥是真是假,都认不清楚。”
拓跋焘摸了摸鼻子,又恢复平日里的跳脱少年模样,哂笑道“父皇英明。儿臣只是觉得这认亲有点突然,事出突然必有妖。还是谨慎为好。”
“朕是命你监国不假。但认亲是家事,不是国事。这事无需朕问准你这个监国吧”魏皇不悦愈甚。
姚皇后忙打圆场“皇上,焘儿这是关心您,怎么就动气了呢”
拓跋焘耸耸肩,站起身来,拱手笑着赔罪“父皇,儿臣向来说话,您都不爱听,儿臣还是一边凉快去了。您先歇着,快开宴时,儿臣再差人来请您。”
“去去去。”魏皇不耐烦地挥手。
拓跋焘行了个礼,阵风似的走了。
魏皇咬牙“这混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姚皇后忍俊不禁,搁下宫扇,顺手为魏皇揉起肩来“你们父子俩啊,凑一块就吵,见不着嘛,又惦记得很。焘儿出征这段时日,您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好不容易人回来了,才说了三句话,就把人给赶走了。”
魏皇享受地闭上了眼睛,英朗的眉目依旧笼着层病气“朕不是惦记这个混小子,朕是忧心我大魏的万年基业后继无人。”
姚皇后的手顿住,顺手搂住魏皇的脖子,保养得宜的靥贴上魏皇的“皇上不许胡说。子安医术了得,定能医治好你的。焘儿监国,只是暂时的。你快快好起来。”
魏皇睁开眼,抬手抚住姚皇后的手“朕不过随口一句,你怎么就急了”
姚皇后已带了哭腔“臣妾能不急吗我们说好要白头偕老的。你看看我,还一根白头发都没有呢,你就说这种话。”
魏皇笑得无奈又宠溺“好,好,是朕说岔了。你啊。”他摇头,“焘儿跳脱顽劣的性子,真是像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