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楼婆罗和一众死士已簇向拓跋焘,一副誓死护主的架势。
芜歌看向拓跋焘,解释道“我既然已经跟你谈成了买卖,就不会出尔反尔。徐湛之治军严明,恐怕是我们在布局时出了什么岔子”
拓跋焘打断她“不必解释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出卖我。”
芜歌点头“你过来,与我同骑。”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惊愕。
心一不知为何,只一个眼神就知晓了她的打算“阿芜不可妄动”
“我心里有数。”芜歌一紧缰绳,驱马靠近拓跋焘,将马鞭递给了他。
拓跋焘勾唇一笑,接过马鞭,翻身上马。
“主上万万不可啊”楼婆罗惊呼。
拓跋焘不过冷瞥他一眼,狠抽一鞭,拥着芜歌,率先驱马朝不远处的山地奔去。
众人只得纷纷骑马赶上。
耳畔夜风被拽得呼呼作响,芜歌刻意扬高的声线被撕碎在马蹄声和风声里“一会,若是情况不妙,你就挟持我。”
拓跋焘哼笑“我大魏可没有靠挟持女子活命的懦夫。”
芜歌没功夫照顾他的英雄情结,吩咐道“见机行事吧。我若掐你的手臂,你便挟持我。若是没有,你就安安静静地待着。”
拓跋焘全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叫阿五排行第五的五”
芜歌默了许久,才回道“是荒芜的芜。”
“蘼芜多子,好名字。”拓跋焘笑着纠正。
芜歌不悦地回眸“不是蘼芜。”
拓跋焘怔了怔,旋即,他想起汉人的那首诗来。
“上山采蘼芜,下山逢故夫。长跪问故夫,新人复何如”
的确不是一首好诗。
拓跋焘又一次尴尬地脸红了,他总算明白了汉人所谓的“不学无术”是何解,明明是要哄美人开怀的,却不料竟把美人比作了“弃妇”。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干咳了两声,“不好意思啊,我对你们中原人的诗知之甚少。”
芜歌显然也是想到了那首诗,心底懊恼至极。取名的时候,她为何就没想起蘼芜呢。
静默许久,只闻耳畔呼呼的风声和追赶的马蹄声。
拓跋焘明显感觉到身前的女子,周身散发的气息骤地冷了。这更加做实了对她身份的猜想。一场交易,他原本并不在乎她姓刘还是姓徐。可当下,他不知为何满心都是愧意“不是蘼芜,也不是荒芜,是芜芜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笑叹“好名字。”
芜歌的背脊僵了僵,眼角被夜风吹得有些酸涩。
拓跋焘凑近她的耳畔“阿芜,待今日安然脱险,来日我凯旋回京,就迎娶你。”
芜歌的脖颈僵了僵。这一路同骑,其实,她很不自在。从小到大的贵女教养,时刻都在耻笑她的行径是何等放浪。那个人的始乱终弃,甚至是狼子夜的冒犯,她都可以捂着心口忘个干脆。
错不在她。
可阿康和身后这个男子,是她主动招惹的。她何以沦落到如斯地步
芜歌觉得好冷,冷到她都认不得自己这副躯骸了。“拓跋焘。”她想说点什么,可开口方觉,再多的言语都是苍白。她的人生不可能清白了。
“嗯”拓跋焘凝着她的侧颜。天已蒙蒙亮,月光和星光都已落场,而太阳还隐在东边,只透着丝丝缕缕的粉光。她的侧颜,映照在这样的粉光下,晶莹剔透不可方物,叫人莫名地涌生一股想要浅尝的冲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