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天下还有这门子的毒药。” 义隆轻嘲,“这香囊不是张嬷嬷递给她的吗经手那么多人,怎么就她出事了”
秋婵皱了皱眉,对主子的语气,她很是膈应,只是不得不忍耐“心一说,事先在手掌涂蜡便可。那个香囊是奴婢为小姐系上的。”她摊开手,举在头顶“奴婢虽只碰了一下,可回府后也吐了一口血,心一和欧阳不治为奴婢诊脉,都说奴婢是大难不死。因着接触时间短,渗入身体的毒液微弱,加上奴婢习武,能用药和用功逼毒。小姐却是中毒已深。”
义隆冷冰冰地看着眼前的婢女,又重复之前的那句,“不可能。”他起身,快地踱近几步,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徐羡之的女儿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不可能”
秋婵吓得缩了缩“奴婢不敢欺主。奴婢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未落音,手已被人夺了过去。她吓得整个人都微微一弹,却见主子竟是在给他把脉。她耳根子嗖地红了,低埋下头去。
的确是中毒后的症状。义隆松开她的手,微眯着眼,仔细地打量着她。
秋婵愈发低埋下头,耳根子红得都快要滴血了。
“是你为她换的”义隆说不出“寿衣”二字,她还那么年轻,何来寿终正寝他有些透不过气,“你亲眼看着阿康抱着她放上柴堆的”
秋婵嗯嗯点头。
“没有人皮面具,没有替身,真的是她” 义隆还是不信,他绝对不信可是他却越来越透不过气,当秋婵的话响起,他错觉他的全部呼吸都被夺走了。
“奴婢确定。奴婢为小姐换衣裳的时候,趁着明妈妈没发现,奴婢探过小姐的鼻息和脉搏,确实是没有了。而且,点火之前,奴婢和明妈妈又为小姐整理过衣裳,奴婢碰到小姐的手。”她咬唇,眼泪在眸里打转,“已经凉了,硬了。”
义隆的喘息渐重,他竭力压下心口越涌越烈的窒闷感,“一派胡言”这么拙劣的骗局,他十岁就会布了,怎么可能被骗了去
“自负如徐羡之,绝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女儿这么轻易就死了。不可能”他努力唤回理智,“滚回绝命崖,什么时候想起是哪个地方出了错,什么时候再滚回来”
秋婵叩首“奴婢遵命。奴婢告退。”
殿,寂静。
义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脑子在飞速运转,盘算着,排查着,这个局的机巧到底在哪里。可他的血液却齐齐在往心口翻涌。他觉得脑袋缺血,转不动,更有点疼。
他捂着脑袋“传到彦之。”
到彦之领命秘密监视徐府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他趁着夜色,拾阶而下,便要出宫,却看到侍中大人王昙首还执拗地跪在中庭。
主子登基以来,处处受辅政大臣掣肘,连任命官员都不能随心所欲。侍中一职,便是主子在夹缝中想到的折中之策。侍中是散职,并无品级,却可入禁中受事。
王昙首出生于琅琊王氏,是前朝丞相王导的曾孙,年纪轻轻便素有才名。主子三顾茅庐才请了他入仕,可见是极为看重的。
可今日,为了是否扣押彭城王在京,君臣头一回发生争执。
王昙首执意请旨,幽禁彭城王在建康。主子却坚决不同意。
“众多手足里,与朕一心的,唯有四弟。他不过是一时受人蒙蔽,并无不臣之心,幽禁在京,只会让他对朕心存嫉恨。此事不必再议。”
“皇上,您新登大宝,百废待兴,此时万万不能祸起萧墙呐。彭城王过去是对皇上忠心耿耿,可如今出了这等事,他公然割袍断义,便是生了二心。若放他回彭城,无异于放虎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