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愤怒“我姑姑不过熬了半年,便油尽灯枯而死。她再是得先帝爷宠爱又如何还不是双十年华就香消玉殒先帝爷因她迁怒于你又如何那是母债子偿,你有本事向你母亲讨要去,向先帝爷讨要去,赖上我父亲算什么赖上我又算什么”
义隆也被挑起怒火,攥着她的手,近乎将她半拎起。他逼近她的脸“你真以为你父亲干净姑姑不过是你父亲处心积虑,从旁支过继过来的祸水,媚上惑主的棋子那个女人怀的明明是死胎,你父亲却祸水东引,栽赃张夫人,殃及我母亲,一箭双雕地除了少帝和朕的生母”
“可惜。”他的额近乎贴了上她的额,“人算不如天算。落胎药剂量下得太重,那颗棋子才那么早就报废。于你徐家,不过栽了一枚棋子可是,于少帝,于朕,却是”
他气急地顿住,不再言语,可喘息却因怒气越来越盛。顿了顿,他才道“还有少帝,他再荒诞,也是先帝爷的长子,朕的长兄,大宋的天子。徐羡之一个臣子,有什么资格废帝有什么资格杀朕的手足”
“少帝在位时居丧无礼,不思朝政,沉溺游狎之事。北魏犯境,前线失利,将军自劾,举国惊惶。身为人君,他在哪里他在烟花柳巷”芷歌只觉得他的手似铁钳,锁得她手腕生疼,只是这疼让她再无顾忌,“废帝,并非父亲一人之意。先帝爷临终托孤,一共封了四位辅政大臣。人人都要废他便连天下百姓都要废他”
义隆怒而冷哼“少帝该死,那二哥呢庐陵王是百姓争相称道的贤王,他碍了何事”
芷歌只觉得心冷。她并不懂朝政,甚至不关心政局。父亲的所作所为,她知之甚少,唯独刺杀庐陵王,是她十六岁年华里,唯一一件让她良心不安的事。
“父亲为何那样做因为他是皇次子,你是皇三子,他挡了你的路,父亲为了他以为的贤婿而杀了他为了我而杀了他” 此前对峙,芷歌都只是红着眼圈,死噙着泪水,而此刻,那泪却决了堤。
她任那泪潮汹涌,只死死盯着他“你口口声声说我父亲与你有仇,你大可光明正大报仇”她用力地踮起脚,双手虽然被缚,却不知怎么竟攀扯住他的胸襟。她揪着他质问“你甚至可以杀了他为何要逼死我娘我娘与你无冤无仇,她只是个深闺妇人”
她的泪愈发汹涌,她且哭且笑“不,你原本逼的是我只是,娘替我死了而已。”
义隆微微张唇,却说不出话来。他的确是在逼她,可他并非想逼她死,他只是想逼她接受现实,接受那个不甘心的妃位。可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的手劲蓦地卸了,可心口却像堵了巨石。
芷歌从他身上滑了下来。“阿康我嫁定了”她微扬着下巴,硬声道,“陛下还是别枉费心机了。没用。我和阿康都不会动摇。”她又轻嘲淡笑,“入宫为妃我徐芷歌只为妻不为妾。便是陛下把椒房殿空出来,我也不稀罕,更何况一个妃位呜”
她的唇张张合合,喋喋不休的全是挑衅,义隆只觉得碍眼,更觉得这些话刺耳。他只想堵住她的嘴,于是在他尚且来不及思考时,已一把拽她入怀,埋头堵了上去。
芷歌猝不及防,顷刻便被他撬开贝齿,绞住了唇舌。她用劲推他,却无论如何也推不开。她咬他,血腥味弥漫了味蕾却依旧阻不了他。
芷歌又气又怒,整个人都因愤怒而发颤。她甚至狠狠地踩了他的脚,却只被他揽得愈发紧,吻得愈发深。
这样的纠缠,漫溢心间的全是酸涩的苦楚和恨意。
恨,是这一百个日夜,浇灌在她心底的浓酸,啃噬她的血肉,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此刻拥她入怀,吻她如狂的男子,是何等负心负情他们之间除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