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凌逸轩倒是没脸没皮地扒在他身上,抬脸笑眯眯地观察了他半天,忽然用收好的折扇戳了戳他胸口“真是口是心非的家伙,装成一脸冷漠结果耳朵都红了”
银发少年微微歪头,看着逐渐消散的场景,沉默。
而下一个场景,却忽然满目深红、火光遍野。
数不尽的死亡。
地牢中,凌逸轩双手双脚被镣铐锁紧,发丝凌乱。门锁响起,他疯了一样地冲过去,企图抓住玄刃的衣摆“是你是你背叛了我们是你把玄真君引过来的”
玄刃站在他触碰不到的地方,睥睨着他,然后居然笑了,笑得那么开心“哈哈哈哈,事到如今,你为什么还觉得我们站在同一个阵营还在说背叛二字告诉你,我从来都不是你们家的走狗,玄真君可是我的父亲,我为他打开城门有什么错”
“玄重云我一直真心待你,把你当成我的挚友我的兄弟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可你为什么”
“什么都能给可笑我不要你高高在上的施舍我想把你拉下神坛我想看你粉身碎骨的样子我想看你失去一切、哭哭啼啼、被践踏在世人脚下、可怜得像蝼蚁的样子”
随着这一阵狂吼,凌逸轩的头发被猛地扯起来,玄刃那双漆黑如黑潭的双眼离他仅剩咫尺,令人无法呼吸的气息一股脑地压在凌逸轩的头顶,那是鲜血的味道,死亡的味道。
凌逸轩难受地张口喘息,而玄刃根本不放过他。
这疯子抵在凌逸轩的耳侧说话,表情甚是扭曲。
“玄真君曾与冷锋并驾齐驱,而凌川算个什么东西,他只是个无名的杂役他凭什么自称晋安王,凭什么踏平了我们家凭什么”
“凭什么,你的母亲就是尊贵的,我的母亲就是可鄙的她可是晋安南的公主凌川那畜生凭什么随意糟蹋她又抛弃她”
“凭什么你就是天之骄子,你什么都有,你无所不能,而我,母亲疯了,身在南国却流着那恶畜的血,才七岁就被父亲送到你们家,凭什么要一直被人蔑视、辱骂、一无所有,凭什么”
“你说凭什么呀”
他居然哭了,眼睛绯红,声音断断续续。
凌逸轩晕头转向地看着他,事到如今居然还于心不忍地伸手,想要安抚他。
而这家伙居然又笑了,笑得癫狂“呵呵,殿下,你知道吗从七岁被送进宫开始,我整整等了十七年啊,终于,晋安北这团毒瘤灭了,凌川那畜生总算死了,你作为他最爱的儿子,什么都没有了,如今这般,你该如何是好呢如何是好呢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凌逸轩被噩梦折磨得满头大汗,浑身战栗。
梦魇黑色的丝线在银发少年的手心高速旋转,很快就形成了椭圆形的梦团。
少年仰头吞下。
意外的,还不赖。
这个人类的美梦味道新鲜,犹如芬芳的水果;而他的噩梦情感深厚,虽然有些苦,但回味却是甘甜的,算是上好的佳肴了。
吃饱喝足,少年又化成兽形,舒舒服服地躺在一边,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凌逸轩醒了,极为少见的,他没有被梦魇折磨。
他的眼神掠过依然放于石块上的鸡腿,停留在不远处蜷缩着睡觉的小雪豹,又想起了入睡之前发生的事。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没心没肺倒头就睡的少年了。
他不相信任何人,任何事。因为他知道,盲目相信的代价就是死亡。
他知道自己和小雪豹的关系,就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强迫和被强迫的关系。冰芒之巅的小少爷,怎么可能因为一条项圈就完全听话。
果不其然,在他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