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念头缓缓滋生,要是七弟成功了,那便最好;若是不成功,不论如何,七弟都要吃好大的挂落。
永琪甚至焦躁地握紧了拳头。
王旺儿几乎要哭了出来,“爷,您快去躺着吧,太医说,勿思虑,勿急躁啊”
永琪的伤口还没痊愈,一动怒,或是气急攻心,就有血迹渗出,放缓了愈合的速度。身体康健是第一位的,永琪也知晓这个道理,他深吸一口气,“再等等,若是七弟不来了,我即刻歇息”
他没有等来永琮,反而等来了吴书来,吴大总管。
吴书来是乾隆跟前伺候的第一人,平日里行走宫中,谁都要捧着敬着。能让他捧着敬着的,皇阿哥里,唯有太子殿下,和七阿哥那位小祖宗。
永琪一见他,眼睛便亮了起来,语气亲热道“劳烦公公前来一趟是皇阿玛有什么旨意要宣王旺儿,快上茶。”
他心下肯定,永琮是真的去求情了
既然如此
吴书来两手空空前来,手里并没有圣旨。他面上笑眯眯的,看不出什么真实的情绪,“回贝子爷,老奴是为了传达万岁爷的意思,您可听好了。”
内心唏嘘,这位贝子爷,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七阿哥方才求情,被万岁爷驳斥了去。万岁爷说,圣旨拟好了,哪有更改的道理若是永琪不忿,尽可寻朕,哪轮得到他嫌弃郡王、亲王之爵十二叔劳苦功高,愿意承嗣的人海了去了实在看不上,他就去做革除宗名的庶人,也不必在上书房读书,朕给他几两安家银子,一了百了”
吴书来一板一眼地复述着,永琪听到后面,摇摇欲坠,面色煞白,双眼一翻,捂着胸口向后倒去。
“爷”王旺儿惊恐地扶他。
永琪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站直了身子,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吴书来复述完毕,像是没看到永琪的反应似的,笑眯眯地询问“贝子爷,天色已晚,老奴等着回去复命呢。您看,是要做履王爷的嗣孙,还是做劳什子庶人”
二选一,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若仔细聆听,不难发觉,吴书来的话语中带着讽刺。王旺儿满心憋屈,心疼极了主子的遭遇,却因为身份原因,一句话也不敢顶撞上去。
顶撞内侍中的第一人,他才是不要命了
永琪脑子嗡嗡的,好半晌才找回了声调,艰涩地道“做做履、履亲王的嗣孙”
说完这句,他像没了精神气一样,软倒在了王旺儿的怀里。
吴书来依旧笑眯眯地,躬身道“贝子爷高见,老奴告退。”
帘子掀开又放下的声音消失,永琪嘴唇泛白,双眼无神,好一会儿喃喃道“庶民庶民。”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皇阿玛,你好狠的心
永琮在热河行宫过了好些惬意的日子。这儿有山光湖色,有无边草原,听闻圣驾即将回京,永琮不舍极了,跑到了草地上,同他的好伙伴小红告别。
经过和亲王弘昼的传授,永琮学习了捉兔子的方法,成功地抓到了小红。不知小红是太过恐惧,还是安之若素,被永琮抱在怀中一动不动的,只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在转溜。
一来二去,一人一兔便混熟了。永琮每每给小红带来美味的事物,小红也记住了他的味道,很快就凑了上来。
“小红啊小红,你爹就要回京城了。”永琮伤感地撸了一把兔毛,“回去之前,满足我的最后一个愿望好不好”
小红的红眼睛鄙视地盯了永琮一眼。
永琮左瞧瞧,右瞧瞧,见周围没人,只有林宝在,做贼似的从怀里掏出了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