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坐在后排落下车窗,沉静地看见前面的车门被打开,谢钱浅先跳了下来,然后跌跌撞撞地扛着不省人事的庄丝茜往沈家大门走,走了几步又绕了回来,不忘探头对司机大哥说了声“谢谢啊,慢走。”
然后又摇摇晃晃扛着肩上的女人往院门走去,明明如此瘦弱的小身板,却仿若藏着无穷的力量,就这样扛着肩上比她还高一个头的姑娘,这画面过于滑稽,倒让沈致嘴角几不可见地扯了下。
直到那道身影完全消失在沈家高耸的黑色院门后,郑叔才试探地开了口“都到沈宅了,您要不要回去”
沈致慢悠悠地将手串套回手腕上,摘掉眼镜有些疲惫地说“不用了,回一间堂。”
第二天一早,庄丝茜还在呼呼大睡之际,谢钱浅已经背着包出门了,繁重的课业让她步入大学后去武术馆的时间越来越少,所以趁着暑假之际,她便一早赶去梁武馆。
她在武馆岁数不算大,却也已经算是老司机了,习武之人讲究论资排辈,这些年谢钱浅收了一票徒弟,甚至有徒弟还收了几个徒孙,都是些十来岁半大的小伙子。
因此,她小小的年纪在武馆倒有些德高望重之感,不免滑稽。
坐在二楼休息室的沈致端着茶杯,隔着落地玻璃看着楼下她陪徒孙们过招的样子,眉梢微挑。
梁爷头发花白,看上去却异常精神,他坐在沈致对面的沙发上,眉目慈祥含笑“你回来后和钱浅还没见过吧感觉怎么样”
沈致故作没听明白。
“梁爷指哪方面”
“丫头现在出落得漂亮吧”
沈致的表情依然是那副清淡无波的样子,没有表态。
梁爷鼻子里哼哼着“刚送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一丁点小,头发又短还穿得跟个假小子一样,武馆里的小孩都以为她是男的,我只要一转身稍不留神,她就被欺负得浑身是伤,脾气倔又不肯服输,没少吃苦头。
相处两三年后这些臭小子才发现整天跟他们混在一起的是个女孩,不过那时这帮小子已经没人能打过她了,有一阵子小丫头忙中考,没时间理发,头发长了模样越来越标志,他们都喊她悟空师父。”
沈致顺着梁爷的话问了句“为什么”
梁爷的语气透出一些骄傲“女大十八变嘛,她七十二变,比一般姑娘多五十四变。”
沈致当然清楚梁爷在变着法子夸自家徒弟,不过他揣着明白当糊涂,吹了吹漂浮在茶杯上的茶叶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什么时候送来的”
“你走那年的下半年。”
沈致没有惊讶,沈家的小孩差不多那个年纪都得送来武馆磨砺磨砺,除了沈辞谦身体弱,没经历过这些。
梁爷继而说道“和沈钰一起被沈家送来,沈钰那小子只待了三个月,嫌苦,哭着吵着让她妈把他弄走,倒是这丫头坚持了下来,别看她人小,灵得很肯钻研,有点你当年的样子。”
沈致握着茶杯的指节动了动,眸色低垂,听见梁爷说“那时候她放学也不肯回沈家,就趴在地板上写作业,写完了就跟着我们练,后来出手越来越狠,她天资不见得是最好的,但是勤能补拙,跟她同时期的人大多都被她打趴下过,怎么样你问我要人,武馆都是大老粗,你又要有点文化水平脑子活的,我这里可就这一个高材生,你看呢”
沈致回国自然是要来亲自拜访梁爷,顺便问他讨要个人放在身边,倒不完全是他不信任集团里面那些安保部门,他也有自己的人,只是梁武馆的人他知根知底,用得更安心些。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