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留在县城吧。幸福新苑明天开盘,我去落实了单位再回安涌。”夏至并不想刻意隐瞒买房,她只是没有提起。至此,潘锐才知道夏至已交了意向金的事。
他急躁地说“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呢”
夏至语气平静地说“你不是也没跟我商量,就决定好我们未来”
“但我这规划是合理的啊”
夏至不理他的絮叨,推着行李走出车站拦截的士。
潘锐走上来,与她肩并肩站着“你有什么不满意不高兴都可以跟我说,这样子先斩后奏是什么意思呢”
一辆的士停在了他们身前,夏至说“回家再说吧。”
她特意说的“回家”,而不是“回去”。她把行李箱留给他,让他塞进后备箱,自己往副驾走去。她不想在陌生的的士司机面前和他争吵。
是的争吵,她预料到他们会争吵。两人都憋着一股气,等着进屋以后的爆发。
她坐在了沙发上,他将书桌前那把椅子拧了个方向,与她面对面坐着。两人都在等对方先说,谁都不愿意先开口,于是就这么默默地较着劲。
中间隔着的那张茶几是玻璃台面的,屋里五天没有人迹,玻璃上铺了一层稀薄的灰尘。夏至看了一会儿,没有忍住,她站起来扯了两格纸巾抹起桌面。
潘锐看着她擦,直到她完成了,重新陷进沙发的凹陷里,才说“我爸已经订好装修材料了,我去问问他能不能退。”
她差点想笑,他怎么总是那么自以为是呢她说“为什么要退”
年前,潘锐叫了她好几次去装修市场选材料,说已和装修队约好了年后开始装修。她没有去,她不想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
潘锐不知原委,只当是她懒散,就说了句“到时做得丑不许哭”,然后全权交回给潘爸爸负责。
听到夏至的反问,潘锐说“不退了哪有钱做首期”
“这你不用管,你把你家里的装修做好就行了。我能搞定。”说出这句话,夏至心里隐隐地痛快着,钱不是万能,但有钱的感觉真不错,说句话腰板都能直一点。
“你哪来的钱呢”这年夏至培训班的收入涨了一些,但也还是两千五上下,就算算上稿酬一个月也不会超过三千块,一个首付下来,总得七八万吧
还了四万给他以后,夏至剩下的钱撑死了也就两万块,她怎么拿下这个房子
“我说了你不用管啊,这是我的事。以后结婚了,你过来住就是,当然,我也会回安涌住的。”
夏至觉得自己只是在阐述事实,可是在潘锐耳中听来却有挑衅的意味。他整个人被一团气焰擦着了“那这算什么你住一屋我住一屋,一结婚就分居吗”
“没有啊。”夏至没有想过这个,她说得很理所当然,“你家是我们家,我买的房子也是我们家啊。你爸妈不喜欢我们搬出去住,我们又希望有自己的独立空间,你不觉得现在问题解决了吗”
“问题有解决吗我怎么觉得问题更复杂了你借的钱不需要还吗以后房子月供不需要交吗还有装修队都是村里人,现在大家都知道潘家的大儿子找了个娇生惯养的城市女朋友,房子装了一层又一层还不肯结婚,还非要去买个高档楼盘搬出去住,你要我爸妈脸往哪儿搁”
如果说潘锐前面说到钱的问题还让夏至感到心虚的话,后面的话可以说完全刷新了她的认知。
她出生小康之家,家里环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夏健锋从小对她姐弟二人家教严厉,打小学起家务活没少让她干,口袋里也从来没有一分多余的零用钱,在同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