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丽梅接过话说“行吧那就定下来咯,我先打包点东西。”
她在楼下的便利店里买了几个纸箱,这时已粘好了一个,把书一本本地往里码。暂时用不上的东西,要封存好趁明天有时间拖到快递站走物流,贴身的行李星期一毕业礼完后直接带走。
一个人的四年,一段不可磨灭的记忆,一场生活的印记,就这样被封存了。
在那个炎热的夏天,夏至还以为她留在了楠洲,留在了她想要安家立业的地方,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好好回味曾走过的每一段路,直到很久以后回想起来,她才知道时光溜了就是溜了,有些再见你再也拾掇不起曾经的亲密,而有些再见其实就是永远不见。
那是2006年夏至的前四天,离叫夏至的女孩22岁生日还有四天,离她们的毕业礼还有两天,离她们离开校园长大成人还有两个星期。
2008年,因为地铁扩建,楠师西门外的那排大排档被一堵围墙挡了起来,后来一间间地倒闭了,那堵简陋的砖墙后,曾经有无数不知天高地厚的笑声藉着年轻肆无忌惮。
夏至在2006年也是那些肆无忌惮的孩子之一。
每年的毕业季,西门口的大排档总是人满为患,酒桌一桌散了接着一桌,几口小菜垫着肚子,便开始碰杯,为一起走过的岁月,为即将奔赴的前程,为充满了愁绪的离别。
她们说起四年来的点点滴滴,酒没喝多少,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没一会儿就歪歪斜斜地靠着侧着。没有人哭,她们没有那么矫情,只是感到累了。
吃累了,喝累了,说累了,也笑累了。
夏至微微抬起头,看她们那一桌正上方的那支灯管,她不知道是她的视线变清晰了,还是整个世界变得缓慢了,她能看到光管的明暗交替。
她们谁也记不清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这一顿饭像吃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就像这个晚上永远都不会结束。最后是曹丽梅先站了起来。
她异常清醒地走向了柜台结账,夏至扶着桌撑起身子跟了过去。宿舍里现在就她和曹丽梅有收入,她觉得由她俩来结账是她和曹丽梅之间的默契。
可是曹丽梅推开了她递过来的一百块钱“学校有教师宿舍,我住那不花钱,吃饭又有饭堂。你要多留点钱防身。楠洲生活压力太大了。”
两人推搡了两把,以曹丽梅抢过夏至手里的钱塞回她背包里告终,曹丽梅说“你别再拿出来了,以后我回楠洲,你得包吃包住。”
“得得得,你随时来,我做三陪,陪吃陪喝陪玩。”夏至感到自己说话时舌头都在打结。
曹丽梅展颜一笑,张开手臂抱住了夏至“有你们真好。”
“我也要抱抱”萧以晴叫着扑了过来。
“我也来”梁璐站起来时把脚凳都绊倒了,四人就这样在大排档柜台前抱作了一团,哈哈笑着。
老板站在柜台后,看着四人的拥抱笑得像个慈眉善目的得道老僧,他抓着几张要找回给曹丽梅的零钱,好几次往前送都没有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