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苒略略抬眼,瞧向那说话之人。
容长脸儿,是个美貌妇人,只是说话之时的嘴脸颇有些刻薄。她听江夫人这样说完,依旧是轻轻地撇了撇嘴,仿佛不太相信,又再度开口呛声,说,“既然这样,我也该回去问问我家相公,有没有突然养在外头的女孩儿,若是同你家这个一般漂亮,倒也不亏呢。”
言下之意,便是揣测江苒是外室之女,因着出落得出众,才被江夫人接回,乃是意在太子妃之位。
她说完,旁边那个女孩儿当是她的女儿,便捂着嘴笑出了声,其讽刺之意昭然若揭,她道“阿娘你又说笑啦,爹爹疼咱们还来不及,哪里会在外头有个莫名其妙的女儿。”
江苒轻轻地笑了一笑。
那说话之人乃是平昌郡王妃,京里头出了名的刺儿头,她的女儿便是荣安县主,比起其母来说,刻薄尤甚。可她身份高贵,众人罕有敢同她呛声的,而江夫人虽是江相嫡妻,却一贯深居简出,不太爱同命妇们往来,却也不是善茬。
这头大神打架,周边自然是万籁俱寂,唯恐波及了自己,而江苒一声轻笑,便打破了这寂静。
江夫人略略侧眼,便见女儿笑容之余,面色沉静,不由放下心来。
嗯,她的苒苒,不是个会吃亏的性子。
果然,江苒笑完了,便轻声道“以您的刻薄嘴脸,生出您身边那样的丑八怪也就罢了,外室所生,没准真会漂亮一些,不如您回去仔仔细细问一问罢又或者,您想要个女儿,自己生不出来,置办几房知冷知热些的妾室,替您分忧,不是挺好”
单单看脸,这位江四娘子,那是生得娴静温柔,如霜月般皎洁美丽的。
可她一开口,那假象便被悉数打破了。
众人皆是愕然。
这、这话也太混不吝了一些对着郡王妃说这种话,她是不打算要脸面了么
“你”
荣安县主气得脸色都变了,站起身,指着江苒,怒道“你说什么”
江苒稳稳坐着,岿然不动,只是微笑道“县主若是想听,我还能再骂一遍,甚至可以到皇后娘娘跟前,将这话再说一说。”
皇后偏心相府那是出了名的,别说一个荣安县主了,便是她自己所出的太子殿下与秦王,到了江夫人跟前都是执子侄礼。
然而大家都是年轻气盛的小娘子,荣安县主哪里肯让她气得口不择言道“去就去乡野村妇,毫无教养,皇后娘娘怎么会偏心你这种人”
忽然,此时内侍尖锐的嗓音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忙敛容,齐齐向着凤架行了跪拜之礼,皇后说了免礼,叫众人落座,便到了上首。
荣安县主方才只是脑子一热,却知道先前的口角,断然不能够叫皇后知道,毕竟皇后十分珍爱长子,若叫她知道了有人拿太子的婚事做文章,谁也讨不到好。
她偷偷地抬眼去瞧,只见江夫人同江苒皆是一脸淡然,瞧着倒不太有告黑状的意思,于是松了一口气。
皇后是个面目柔和漂亮的美人儿,同裴云起生得相似,此时见众人都落座了,方才浅浅笑道“方才进殿前,是哪家娘子在争执”
一时四下寂静。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跳出来说真相。
江苒四处看了看,旋即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施施然起身,亦是沉静以答“回皇后娘娘的话,方才平昌郡王妃,同荣安县主,正在骂我。”
众人“”
这世上竟有人能把黑状告得这么无辜,搞得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