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云发现秦婳从宫里回来,整个人安静的过分。
本想找个机会询问,但昨夜秦婳在东侧间用过饭后回来就歇下了,眼下更是还不等她开口,就将自己从屋里撵了出来。
屋子里炭火盆子里偶尔发出响声,秦婳在圆桌边静静地坐了一阵。
而后起身,将周遭环顾一圈。
秦婳缓慢行至木柜前,里面崭新的衣衫还未上过身,这都是刚来那会儿,杨管事为她找了人来量身新裁的。虽然她一直不愿承认,但似乎事实就是这样。
这屋子里的一点一滴,都从来不是傅时珣的授意。
都是他手底下的人,为了让自己舒坦,而特意备置的。
秦婳黑长眼睫轻轻垂下,从铜镜旁的木匣子里翻出当初送给秦锦绣的荷包与金簪。
她听说,皇上已经下旨赐婚,胡家的五姑娘要入沈府了。
手指紧紧攥了下,秦婳仰起头。
昙云在外头唤她“姑娘,王爷回来了,请您过去一趟。”
“嗯,”秦婳将东西放回原处,抬手揉揉眼睛道“我马上就出来。”
傅时珣今日休沐,却一早被皇上召进宫。
旁的人不知是有何事,然秦婳知晓。
昨她给傅皇后递了封信,回信中道,闽西外祖染上风寒,皇上会派他回去在闽西待几日。
而这几日,已经足够让她出府了。
秦婳拢紧衣领,神色有些淡漠。
“王爷在书房吗”秦婳稍稍侧过脸询问。
走出东苑。
昙云正要开口,就看见一袭玄色长袍的傅时珣从外而来,她识眼色的赶紧退开,石子路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冷风刮过,秦婳轻轻眯了眯眼睛,握着双手行礼“王爷。”
傅时珣浅浅吐出口郁气,看着秦婳淡然的神情,心里头莫名浮现出些许慌张,沉吟片刻道“本王要离京几日,你”
秦婳仰起头,白净的脸被风吹的泛起红,她笑着露出整洁的牙“那王爷保重。”
“嗯,”傅时珣盯着她弯弯的眉眼,“秦婳,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听见这话,秦婳本该波澜不惊的心又动了动,她小幅度的动了动肩头“王爷平安归来便好。”
傅时珣眉间也露出少许暖意,他点点头“此次必须得去一趟闽西,稍后便要离京,你若是有需求尽管去寻杨管事。”
“多谢王爷关怀。”秦婳又福了福身子。
见傅时珣欲言又止,她思索良久,轻声说“王爷,奴婢望您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这话宛若告别,傅时珣皱皱眉,但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扫过青武一眼,却也没再问什么就快步离开。
秦婳站在东苑外的树下,一动不动的盯着傅时珣。
直到傅时珣的背影越来越模糊,秦婳才感觉到自己的心口像是被挖了极深的一个窟窿,风一吹就灌进来,寒意刺骨,尖锐的叫她浑身都疼。
秦婳抬起手指,抵住眼窝,嘴角动了动,忽然说了句“算了。”
话音刚落,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
她伸手去抹眼泪,却感觉满手都是水渍,她忍不住,怎么擦也都擦不干净,索性垂下手,抽抽噎噎的面朝树干哭完,才用袖口捻净脸上的痕迹。
傅时珣走时,秦婳并未去门口送别。
直到天色已晚。
东苑临靠王府外墙,她听见外头响起哨声,才迟钝起身,换上来时的那套衣衫,将披风裹在身上。
秦婳离开王府,什么都没有拿。
衣裳首饰都规矩的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