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秦婳与傅时珣身旁的得力侍卫青武,两人一道入了府衙外堆积的人群中。
府门敞开着,秦婳所处的位置看不大清楚,她便踮着脚细细听着里头的动静,不多时,秦婳只听见里头莫名传来一阵胡二公子的哭喊声。
长街上的来往行人都驻足观望,秦婳隐隐听见两个妇人的私语声。
“瞧见了吗站着的那个便是定远侯家的二公子。”
“怎的就瞧上了红楼里头的,要我说,这事儿就该被抹干净直接撇开,他竟还揽到身上。”
“到底是侯府的,什么样的姑娘没有。”
“可不是。”
秦婳堪堪收回了眼,正巧前头两个男人转身离开,秦婳适时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那男人方才的位置上去。眼下这地方,倒是能将府门里的情景看的清清楚楚。
最上头案几后坐着的府丞也不知是在看些什么,眉头紧拧着,久久不曾开口。
在这间口,秦婳忽然想起方才在东苑时,傅时珣过来时的场景。
她与昙云在偏屋找了两把小铲子,想着将墙边的土松一松,等来年春暖花开了,可以种些花花草草。
两人本也不甚相熟,便各自干各的,也不知道怎的,秦婳随口便提起了之前的一些趣事儿。
秦婳瞧昙云甚是好奇,她凑过去又说了些。
谁料傅时珣站在门口,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她们起身行过礼,傅时珣看了眼昙云,后者明了,快步转身出了院子,站在外头候着。
傅时珣拧着眉头走到她跟前,目光扫过那堆刚被翻过的新土。
瞧出他的脸色不虞,秦婳神色微讪“王爷可有事吩咐”
傅时珣冷冷淡淡的“嗯”了一声,而后道“赵禹宵报官了,你可要去瞧一眼”
秦婳慢慢回过神。
其实这个人,对她到底也是不错的。
昨夜若是他没有带自己走,只怕眼下在这地方的,就不是胡二公子而是她了。
再抬眼,秦婳便听见府丞问道“赵公子,你报官的这位当事人是你的何人”
似乎都被府丞这问题所惊到,府衙周围的观望者皆纷纷止了议论声。秦婳稍稍偏了些头,目光定定的落在赵禹宵身上。
小雪过后,上京城里的天渐冷。
四周空气稀薄,初冬凛冽的气息似乎快要将人溺毙。
赵禹宵下颚收紧,他分明的喉结上下滑动一瞬,而后吞咽下唾液,浅浅勾起一侧唇角“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秦婳愣住,身旁的妇人也是不可思议。
一介红楼头牌,竟能有幸被侯府之子当众称其为自己的妻子。
也不知究竟是为秦锦绣感动,还是哀伤,秦婳喉头微哽,脑海中浮现出秦锦绣死时的惨状,一时胸口气闷,短暂的呼吸两下后艰难的像是喘不上气一般。
秦婳闭了闭眼,另一只手揪住手帕,转身慢慢退出人群。
青武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略一抬头,不经意瞧见茶馆二楼,木窗旁倚靠着的傅时珣与裴景行。
再去看,秦婳已经漫无目的的走远。
青武赶紧追上去,跟在她身畔,发觉这人走的似乎并不是方才来时的那条路。
半晌后,青武温声开口“姑娘,您这是要去何处”
秦婳回过神,眉间郁色稍稍缓了些,低声道“我去南大街买些桂花与枣蜜,回头做些糕点给王爷,也算是聊表心意。”
秦锦绣这事情,终究是麻烦了傅时珣。
毕竟能在昨夜联系上赵禹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