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本该最是喧嚣的红楼,今夜被重兵把守,而那里头的姑娘们四处逃窜。不多时,外头便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个行人。
秦婳逃跑间,一脚踩空石阶,身子晃了几下,还没站稳就又被人从身后撞上,她下意识撑了一把石柱,发髻松散。眼睛在黑夜里亮的惊人,秦婳脚步未停,仍在左右张望,将将避开人群站稳时,忽然后背撞上一个人。
秦婳身子朝一边倾去,又被那人伸手握住胳膊。
力气太大,秦婳忍住皱眉喊痛的冲动,赶紧踩稳脚下往旁边让去。
转身去看那人,发髻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跌落,秦婳的几绺发丝散下,系好的面纱也随之滑落。
秦婳没想到会在这地方遇见傅时珣,愣了一瞬,赶紧低下头行礼“多谢王爷。”
傅时珣低垂着眼睑,居高临下的盯着秦婳,他衣着华贵,从秦婳的眉骨上往下看,沉默片刻,收回眸子里变了几变的情愫。
瞧见她收了礼,站直身子,傅时珣出声问“在找人”
傅时珣难得能主动开口询问,秦婳虽心中诧异,但也还是仰起头直视傅时珣,轻声应下。
“那位头牌”傅时珣不等她回答,又接着道“方才本王瞧见了胡家那位。”
秦婳眼神微晃,她用力抿了下唇。
胡氏一族无官无爵,偏生祖上是盐商起家,虽说地位不高,但耐不住有钱,而且如今的胡家老爷年轻时又救过镇国公一命。有镇国公这个靠山在,上京城中也无人敢招惹胡家。
可偏生是胡家二公子,成日里最喜逗弄蝈蝈,干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胡公子对秦锦绣垂涎许久,已不是一日两日,如今秦锦绣落在他的手上,秦婳后背上的汗毛四起。
抬起眼看了看傅时珣,秦婳又大着胆子问“王爷可是见到他往哪而去”
傅时珣的眼落在她艳丽的唇瓣上,波澜不惊的回应“不知。”
秦婳的齿沿掂了掂唇面,她点点头道谢“奴婢多谢王爷。”
认真的谢过之后,秦婳转身朝胡家那边走去。
等她走远,傅时珣朝身后看了眼,黑衣男子快步赶来,站定在他身后“爷。”
“去,跟上去。”傅时珣稍抬下巴。
暗卫再次隐入月色中,悄无声息的跟上秦婳。
胡家不远,就在长街以东的一条巷子里。
秦婳跑了几步,只用了半盏茶的工夫便到了。
她站在胡家大门旁边的石狮子雕像边,犹豫片刻,有些担心秦锦绣本来没事儿,但因为自己无端找上门而被胡公子迁怒;可又怕因为自己的不作为,叫秦锦绣丢了性命。
秦婳跺跺脚,再三思量,攥紧指尖跑到胡府大门前,低声询问守门家丁“小哥,烦问一句,胡二公子可回府了”
守门小哥睨她一眼,板着脸回应“未曾。”
秦婳不大相信,却也无法追问。
下台阶后,她偏过脑袋朝后门张望时,发现了停在后门口的马车,马车挂着的灯笼上印着“胡”字。秦婳好几回都看见,胡二公子坐着那马车去红楼。
秦婳气急的回头看了一眼守门小哥,他仍旧是板着张脸,似是极其刚正一般。
分明分明就是在骗人。
心里实在是焦灼不已,秦婳走到后门口,避开家丁的视线,看了一眼这围墙高度,实在是有些高。
秦婳佝偻着腰绕了一圈胡府的围墙,终于在水沟旁边,瞧见一个不甚明显的狗洞。
她弯下腰扒拉了几下比人高的草,闻着近在咫尺的晕臭味,秦婳头脑发晕,将面纱系的紧了些,匍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