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徵眉心狠狠抽动, 似乎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 终究化为一抹无奈的叹息
“你身子未复,地上凉, 先起来说话。”
他搀着林夜北站起,自始至终也没有看过傅含璋一眼,眉宇间酝酿着阴云,处在爆发的边缘。
傅含璋焉能不知他心中所想, 嘴角的笑容染上几分苦涩,忽而叹了口气,伸手入怀。
在一旁观望的归云雀顿时吓了一大跳, 因为当初傅含璋为表情谊,曾经毫不犹豫地掏了自己的丹魂交给他
如今莫不是又打算伤害自己
不过它还没来得及阻止, 傅含璋就取出一枚血红的印玺,双手奉上。
“此物是魔君玺,象征着魔域的最高权势,持印者的权威,甚至高于魔君本人。”
他抬起眼望着伏徵, 眸光坚定无比
“今日我将魔君玺交由凤王冕下持有, 倘若来日我有任何对不起师尊的地方, 您只管持此印, 倾覆了整个魔域便是。”
“传言魔君诡计多端,若来日你翻脸不认人,这笔账又该如何清算”
伏徵不置可否地接过魔君玺,神情却并没有缓和多少,
“单单一枚印玺,可说明不了什么。”
他这样做着实没给傅含璋留下半分情面,甚至称得上得理不饶人,连林夜北都有些担忧地望着傅含璋,唯恐后者克制不住怒气,让局面彻底无法收拾
“父王,魔君玺对于昭儿来说至关重要,他能将此物献出,难道还不足够表明诚意么”
伏徵抿唇不语,他知道林夜北倾心于傅含璋,此番当着自己的面许下终生的誓言,也算是豁了出去。
可他心底终究是意难平,分明不辞辛苦三百余年收集神魂的是自己,前世今生司曦也没能在自己身边尽孝几日,怎得刚重逢没多久,就要将自己的爱子拱手让人
饶是他身为百雀之王,胸怀舒朗,一时也难以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伏徵的沉默被傅含璋看在眼里,和明言拒绝也没什么两样。
他叹了口气,忽然抬手掐出一道印诀
“倘若凤王冕下仍信不过含璋,不妨试试这个。”
一簇明亮的火焰凭空出现在他手中,核心呈现出白炽色,恐怖的高温让人却步。
“这是我提纯后的烛龙火,不论怎样坚韧的防御,都会在它的焚烧下化为乌有。”
他笑道“您见多识广,想必知晓修真界有一种术法,名为真言咒,中咒者一旦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就会受到施术者所附加的力量惩罚。”
“如今我将真言咒种在自己身上,附加上这簇烛龙火,若是来日我有半分愧对于师尊,便让这火焰将我的丹田心脉燃尽。”
换言之,他不仅献出了自己所有的权力,更是不惜以生命作为代价。
“如此,您可放心”
“昭儿”
林夜北见他将烛龙火缓缓按入心口,扑上去便要阻止,却被一股温和的力道挡下。
傅含璋注视着他,眉目柔软,仿佛感受不到烛龙火烧焦皮肉的疼痛。
直到火焰完全没入了心脉之间,他才勉强松了口气。
“你这又是何苦”
感受到禁制解除,林夜北抬起手掌,冰冷的灵流治愈着傅含璋心口的烧伤,却怎么也无法将致命的烛龙火驱逐。
他浑身颤抖,嘴唇张了又张,似乎想要斥责傅含璋,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浓密的眼睫上逐渐凝了泪滴,却被隐忍着不肯落下,在眼角洇开淡淡的水红。
“师尊别怕,我这不是没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