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治军当以严也,此是明公平素对末将的教诲。怎么到了明公这里,却就不愿遵守了”
吕布瞧了眼高顺义正辞严的表情,勉强露出个笑脸,说道“子向,大丈夫当有权宜之变。治军需严是一回事,战胜犒劳是另一回事。不可混为一谈。”见高顺还要再说,急忙又开口,说道,“你不要再说了。”忽地一笑,说道,“这次咱们打颍川,举的是张孟卓的旗号,即使杜、贾等姓会因我军的洗城而大为不满,料他们责备的也只能会是张孟卓,无关我等事也”
吕布有没有政治头脑虽然他的政治见识不高,也有。他知不知道何为对,何为错也知道。却只是立场从不坚定,遇到事情,做决定时,常常轻率,不能做到克己择善而行。对於他的这个缺陷,高顺是很了解的。
知道劝不住吕布了,高顺叹了口气,只好不再谏言。
曹性等诸将早就不乐意听高顺在那儿叨叨了,等他闭上了嘴,闻得吕布笑与他们说道“你们记住我的话,不要打扰杜、贾两家,现在就各带本部入城去罢。”终於等到了洗掠的时间,诸将大喜不已,轰然应诺,便就你拥我挤,匆匆地返回本部,带着兵士抢奔进城,只恐落在了别部的后头。
高顺望到此状,又是一声叹息。
他身后一人说道“子向,缘何喟叹”
高顺看去,是张辽。
高顺指着奔向城中的曹性等各将与他们的部卒,忧心忡忡地说道“颍川是国家的名郡,名士云集,现今颍川的士人遍布於袁本初、袁公路、孙文台、荀贞之等人的帐下,就连刘景升等人的帐中,也不乏颍川之士。今我军攻略颍川,本该尤其小心行事,可明公却不听我言,竟许诸将洗城。文远,我所以叹息者,是忧恐明公今日之此举,或许会引起袁本初等人的共愤啊若果如我之所料的话,则我军便是打下了颍川,只怕也不能久占之也”
张辽默然。
高顺问道“文远,你怎么不说话是不同意我的话么”
张辽沉默了会儿,说道“子向,我等并州人,一向为中州士人轻视,今我等离乡,漂泊在此,非抱团不可立足。不管明公做的对也好,错的也好,我等从令就是。”
高顺又一次叹了口气,说道“君此言甚是。”问张辽,“君为何不带部入城”
张辽年轻而黝黑的脸上,笑了一笑,他说道“洗城又不是攻战,明公此令非是军令,那么我等虽然应该从令,却不见得就必须去做。”
“虽然应该从令,却不见得就必须去做。”高顺重复了一遍张辽的话,细品其中意味,也不知是在称赞张辽,还是在自我批评,说道,“文远,我知我之短也,我这个人就是性子太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哪怕明知会惹得明公不快,我也要说。不说,我就不痛快。於做人处事上,我不如君也。”
张辽瞅了他下,心道“你性子直,你不如我,这是在说我性子不直,肚里的肠子弯么”他年纪虽轻,城府颇有,尽管想到了此处,却不与高顺争嘴,只是又不禁
想道,“子向的这张嘴,真是叫人无话可说。难怪他虽然骁勇敢战,对明公也是忠心耿耿,却不但得不到明公的宠信,并且还颇被曹性等人所厌。”
高顺不被吕布、曹性等人亲近,也不全是因为他总是说些“大煞风景”的话,也与他不饮酒有关。想那吕布、曹性等,皆是战将,上阵杀敌,归来痛饮,大家伙聚在一起,饮酒酣处,互相大吹牛皮,是他们的乐趣,而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