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被龟公驮回余家时, 庄理的马车又缓缓而过。
“那是余玉贤。”听见行人起哄的声音, 庄理掀开车帘看了看。
“你怎么知道”7480好奇观望。
“从身高和体态上看出来的。”庄理侧耳倾听片刻,轻笑道“她在哭。”
余玉贤的痛苦滋养了他的快乐。
想起庄小慧的经历, 7480啐了一口“呸, 她活该”
马车渐行渐远, 一群好事者跟在龟公屁股后面, 对着衣不遮体的余玉贤指指点点。还有人试图去拽她头上的披风, 想看看她的真容。
余玉贤的尖叫声隔了老远都能听见。那条披风是她唯一的遮羞布, 没了它,她的命也没了。
庄理闭上眼睛,缓缓勾起唇角。
过了一会儿, 刑部衙门到了,庄理抚平衣摆,下了马车, 与凤易在门口汇合。最近一段时间,两人在刑部轮值,负责审核与批复全国各地呈报上来的大案、要案。
庄理刚落座, 一名官员就递上一卷案宗, 请他签字。
这是一桩发生在京城的杀夫案, 死者是个上门女婿,婚后对岳父恭恭敬敬、孝顺有加, 对妻子和孩子也十分爱护, 街坊邻里无不对他交口称赞。
但数日前,他的尸体却在一处破庙被发现, 全身烧成了焦炭,只留下一枚扳指和一块玉佩可供辨认。
而他的妻子杜氏则被当成杀人凶手抓入了大牢。告发杜氏的是一个货郎。
货郎说自己卖货的时候经常路过杜家门口,一来二去就与杜氏产生了私情,本只是玩玩,图个鱼水之欢,哪料杜氏竟渐渐当了真,再三说要杀了自己的丈夫与货郎双宿双飞。
货郎吓坏了,连着好些天不敢去见杜氏,直至听见死者的死讯才知道自己惹了大麻烦,忙忙来报案。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他连杜氏身上哪儿哪儿有胎记,哪儿哪儿有颗痣都能说得一清二楚。
杜氏刚开始抵死不认,后来挨了几顿打才老实招供了。
京兆尹判了杜氏死罪,只等庄理批复之后便拉去菜市口砍掉杜氏的脑袋。
如今正值深秋,所谓秋后问斩,恰是这个时候。
只要庄理这一笔落下,三日后,杜氏的一条命就没了。
递上卷宗的官员死死盯着庄理的笔尖,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庄理瞥他一眼,瞳孔里划过一抹精光。
他把卷宗递给凤易,问道“你怎么看”
凤易仔细阅览女子的供词,摇头道“再查查,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杜氏的供词情真意切,不像是与人通奸的恶妇。”
送来案宗的官员急忙说道“铁证如山之下,这桩案子还怎么查杜家的仆人亲眼看见杜氏和死者早上一块儿出门,傍晚却独自一人回来,自那之后,死者就失踪了,三天后在破庙里找到尸体。凶手除了杜氏,还能是谁再者,就连杜氏的贴身丫鬟也说,自死者失踪后,杜氏神情古怪,常常一个人躲在屋里抹泪。若不是杀了丈夫,她何至于这么反常”
官员点了点几个证人的供词,笃定道“她一定是杀人凶手”
“死者的尸体在哪里,我去看看。”庄理放下朱笔。
“我也去。”凤易马上站起来。
官员连忙劝阻“尸体已经烧成了焦炭,形容十分恐怖,两位大人还是别去看了。”
“既已烧成焦炭,你们如何肯定死者是杜氏的丈夫”庄理挑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