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姝笑吟吟转眸,看向宋知欢,一双眸子仿佛酝酿了多年的佳酿, 一眼望进去, 便让人如大醉一场。宋知欢恍惚一瞬, 听她的声音在耳边悠悠响起“你也变了。这些年, 深宅锁清秋, 都说你最潇洒,其实你也被桎梏住了, 对不对”
她伸手给自己添了一杯酒,将宋知欢的那一杯送进她的手里, 趁着宋知欢愣神儿的功夫与她碰了杯, 笑眯眯道“敬你我。”
宋知欢顿了好半晌,复才举起那入手温润的冰裂纹青瓷盏, “敬你我。”
两只盏子碰在一起, 发出清脆的声响, 盏中酒液摇曳, 却无一滴洒落。
一如宋知欢多年行事。
“好了我醉了。”复饮了两杯酒,华姝脸颊染上了酡红, 她轻轻抬手贴了贴脸颊, 觉着入手发烫, 便笑吟吟对宋知欢道“你这青梅酒不好,比我那里的醉人。行了,我先走了。咱们哪日再聚吧, 左右日子长着呢。”
说完, 洋洋洒洒地离去了, 却不忘在门口驻足等芍药带着侍女为她披上大斗篷,宋知欢依稀听到她口中还念叨着“还要抱孙子呢,可不能”
送走了华姝,宋知欢懒洋洋地窝在炕上不爱动弹,壶中的青梅酒已空了,辛娘用一个万事如意纹的莲花碗为宋知欢端了一碗果汤来,宋知欢接过呷了一口,入口酸甜的滋味倒是极为讨喜。
于是一饮而空,小碗轻轻落在辛娘手上捧着的小茶盘上,辛娘听到宋知欢问她“辛娘,你说我这些年,过的到底欢喜与否呢”
辛娘手一顿,忙看向宋知欢,见她面色不错,一双眼儿清凌凌的,俨然是醒着的,当即放下了心,笑吟吟道“您欢喜与否,奴婢不敢妄加揣测,但您今日问了,奴婢私心里想着,若是您过的并不欢喜,想来也有天高海阔之法。”
“是呀。”宋知欢轻轻叹了一声,“事在人为,只要想做,有什么做不出的呢只是我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牵绊太多,况且,即便真自由了,我过的又能比现在好吗”
辛娘垂首,一言未发。
“生前哪管身后事,浪得一日是一日。”宋知欢信手拂过红漆梅花式小炕桌,拉了个倚枕来倚着,随意道“或许,我可以再放肆一点”
柔成捧着一盏清水进来,一面将茶盏塞到宋知欢手里,一面道“奴婢觉得,您如今已经够放肆的了。天高海阔都是日后的事儿,咱们阿哥还小呢。”
宋知欢轻笑两声,道“还是柔成知道我。”
接连几日的暴雪使人寸步难行,敏仪索性免了各处的请安,宋知欢就老老实实蹲在住云馆里,把八百年前看的话本子翻出来开始重温。
不得不说,柔成是个做事稳妥又利落的人,宋知欢的东西从来没有取舍,便是岁时喜欢的一个小荷包,她要是随口问一句,柔成也能从不知哪个箱子的犄角旮旯地方给翻出来。
那些曾经的心头好更是被柔成收的妥妥帖帖,十来口大箱子,满满当当的各色话本,按照年份标好笺子守着,如今一找,毫不费力。
宋知欢大大表扬了柔成认真严谨的工作态度一番,然后拾起了自己十四五岁时候的心头好,美其名曰重找青春。
其实要真是重找青春,那些“文学作品”摆出来能把人雷的妈都不认识。
没办法,宋知欢真正的十四五岁时的放松类文学作品流行趋势还很内个什么,反正宋知欢三十来岁的时候回去翻自己那个时候的书单,是把自己雷的够呛。
旧事休要多提,且说宋知欢这样大张旗鼓地找许多年前的东西,那什么“重找清纯”都不过是托词,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