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欢忙忙起身要避,却听敏仪肃容道“知欢,坐下,受着你于弘晖虽无生养之恩,却有再生之德,当年若无你,岂有今日雍亲王府世子。无论晖儿还是新妇,他们的礼,你都受得。”
弘晖亦正色庄容道“阿娘,晖儿的礼,您受得。”
他再次对宋知欢拜下,青年人身姿英挺,却莫名让宋知欢想起当年那个支着一条腿对自己拜下的稚嫩小少年。
宋知欢猛地眼圈儿一红,匆匆解了身上佩着的藕荷色绣合欢花荷包,从里头取出一串坠着羊脂玉扣的檀木念珠,递给徽音道“礼物备的匆忙,这是我姨母赠予我的及笄之礼,说是在佛前开过光,能庇佑佩戴之人平安。我随身带了这些年,便给你了。”
徽音双手接过,含笑道谢。
一时修婉与弘时、弘皓、弘历、弘昼又来向新妇请安。
徽音递给修婉一个卐字不到头花样的大红霞锦裁成的荷花形荷包,另有一个小小锦盒,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对小姑娘尺寸的芙蓉玉手镯。
荷包里装着赤金打造的十二生肖并四五个玛瑙小蝙蝠,这礼物是很丰厚的了,敏仪眉眼间沁出几分笑意来,修婉忙对徽音行礼,道“谢过嫂嫂。”
徽音对她一笑,又有四个宝蓝色分别绣“梅兰竹菊”的荷包给小兄弟四个,装着和修婉一样的金生肖与玛瑙小蝙蝠。
另每人有一个锦盒,给弘时的是一本绝版医书;弘皓有一串八十一颗的流珠,宁馨眼尖,一眼看出是雷击木打造的,那流珠还缀着一朵南红玛瑙雕琢而成的莲花,很是好看;弘历、弘昼各有一块莹润洁白的玉制平安扣,小巧玲珑很是别致。
可见她是细细打听过雍亲王府小阿哥们的喜好的,或者说雍亲王府阿哥们的怪异名声早已名传京城,三阿哥一心要成为当代名医,四阿哥沉迷修仙问道不可自拔,实在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女孩儿中修婉倒是正常一点,毕竟当今贵族大多崇佛,对佛教虔诚的女子不少,只是未出闺阁的少女不多罢了,但修婉也并非绝对特立独行。
别怪宋知欢嘴毒,实在她是被弘皓和修婉折磨疯了,这两个在她耳朵边上,一个天天念叨什么“大道无情”,一个天天就是“如是我闻”,好像谁先把她劝皈依了就是赢了一样。
但宋知欢哪里是那么容易屈服的
笑话老娘堂堂马克思传人,红色旗帜下长大的红领巾少年,我要是被你俩折磨的就放弃了自己的信仰,我宋知欢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收回飞散出不知多远的思绪,宋知欢以绢子掩唇打了个哈欠,这时便有人通传“大郡主和二郡主都到了。”
众人纷纷看去,便见一袭紫衣华贵的翼遥和一袭碧衫清雅的和玉相携而来,翼遥身后还跟着两个奶妈妈打扮的人,怀里都抱着个暗红的襁褓。
敏仪瞬间就笑了起来,一面嗔翼遥道“这孩子才多大,你就带他们出来,也不怕经了风。”却也忙忙起身上前细细看着两个孩子,越看越开心。
原来翼遥于去年九月平安诞下一对龙凤双胎,可谓大吉,喜得雍亲王府一众人大把地往寺庙道观撒香油钱,雍亲王甚至上折子和他老子炫耀,把康熙帝气个仰倒,却也在翼遥带孩子到圆明园小住陪伴家人时驾临圆明园,好生看了看那两个孩子。
索罗府里更是就差把翼遥供起来了,索绰罗夫人再不为了儿子“一生一代一双人”的承诺烦心了,一心一意盼着翼遥养好身子,再把他索绰罗家的血脉发扬光大。
文渊那小子见是双胎时都傻了眼,连孩子都没敢抱就冲到产房里了,虽然傻是傻了点,却也让敏仪和宋知欢眉开眼笑。
到底他是在意翼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