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算是突发奇想,辛娘看着提着琉璃灯过来的主仆两个,略略恍惚一下,旋即露出一抹笑容来,灯火炷影下宋知欢依稀见到她眼角模糊的泪光,却也很快被她借着动作擦掉。
辛娘笑盈盈道“前儿个府里送了些个米粉过来,奴婢给您下一碗,再有腊肉、笋干、豆子、菇子、青菜,给您炒个码子,怎么样”
宋知欢纠结了一会儿,最后一拍桌子,干脆道“把粉儿一起炒了吧,多做出来点儿,咱们三个一起吃。”
辛娘含笑答应了一声,利落地回身去预备。
小厨房里另外两个婆子和一个小丫头看的目瞪口呆,宋知欢对她们一笑,语气轻松,状似打趣地道“辛娘打小就是这个性子,说好听了叫细致,不好听了叫龟毛,处处都要预备的妥帖,难为你们跟着她熬夜了。”
“没什么,没什么,都是应当做的。”
那三人听宋知欢如此说哪有不明白宋知欢意思的连忙表示自己对此没有怨言。
宋知欢又是一笑,道“时候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或者让辛娘多做一口,你们也用点宵夜”
“不了不了。”三人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对着宋知欢齐齐行礼,“奴婢告退。”
宋知欢一摆手,“去吧。”
晚上在辛娘这儿开了小灶,回了房里一夜安寝。
很快就是新人入府的日子,宋知欢一早起来梳妆,坐在妆台前任由柔成半夏几个围着她摆弄。
秋日美人阁新打的十二支金钗,金丝掐的细细地缠出花样来,光泽莹润的珍珠、颜色剔透的宝石镶嵌在上面,并不显俗气,反而恰到好处地点缀出三分雅致来。
柔成择了一支菊花并蒂花色的为宋知欢簪在发髻的一变,另一边簪了一支绒花,含苞待放与怒放开来的两只菊花紧紧并着,由橘红到纯白的颜色搭配的极好,风姿不俗。
象牙白的衫子上用颜色鲜艳的丝线绣出菊花来,两边袖口处的一圈花朵是攒着小小的米珠绣出来的,每每手臂微动,花朵也仿佛在轻轻动着,并露出内里的精巧暗纹来。
宋知欢戴上了一只碧绿通透的翡翠手镯,忽有所感,对身边的柔成笑着说“说起打扮,我倒想起华姝前些年那首饰架子的浮夸风格了。”
柔成轻轻一笑,为宋知欢刷着鬓角,柔声道“李主儿这两年性子也变了不少,细看着,也算没了那些个棱角。前儿不还与福晋、您、刘主儿一起抹骨牌吗”
宋知欢轻叹一声,看着镜中的自己,难得有了几分忧愁神色,轻轻感叹着,“我只是觉着时光不复,再也见不到当年锋芒毕露明媚娇艳的华姝的。怀弘时的时候,她怕弘时与前头几个一样先天不足,胎里补得太过。弘时身子倒是好,她缺损了不少元气。女人损了元气,容颜便是第一个有了变化的。”
柔成轻声道“这都是命。李主儿连着落胎,又是弘昐阿哥夭折,弘昀阿哥并和玉格格身子都不算极好,三灾两难的,若是这位小阿哥再不好,怕李主儿自己也扛不住。何况奴婢细看着,李主儿如今未必在意那些宠爱了。”
说着,她摇摇头,叹了一声,万分感慨地道“孩子身子弱,难免娇惯些。但弘昀阿哥实在让李主儿娇惯的太过,前儿奴婢去取东西,见到小阿哥和乳母、丫头在花园里玩,不过是那球被踢得远了些,阿哥就生了好大的气,还往那丫头身上踢,让人看着唉”
宋知欢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无奈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我和她提过一嘴,她不在意,我又能如何呢”
“人和之道。”她叹了一声,想起别家的熊孩子,就开始折磨自家崽子,嘴里轻飘飘地说,可苦了翼遥那白嫩嫩的小爪子,“再让翼遥抄录两卷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