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轻轻应了一声,然后看了看时间,轻声劝道“福晋,天而不早了,睡吧。您还坐月子呢,本也不该如此劳神费力的。”
“罢了,睡吧。”四福晋轻叹一声,点了点头,又略思索片刻,吩咐道“明儿一早,将那对儿大红芍药纹样的白玉长颈盖瓶给德妃娘娘送去。她不是一向自诩清雅高华,厌恶大红丽色吗到底是厌恶,还是穿不得呢”
德妃痛恨芍药这妾室常用作华服花朵样式的花儿,大红又是她心底最隐秘的痛处,四福晋这一手可是往德妃心里扎针呀。
黄莺犹有些担忧,“这德妃娘娘事后不会刻意给您使绊子吧”
“她能怎样使绊子宫权大头握在太子妃和佟妃娘娘手里,她们这四个膝下有子的正统四妃反而领的都是清闲庶务,乌雅家又不成气候,阿玛打沙场归来如今风头正盛,她能如何给我使绊子”
四福晋扬了扬下巴,极为矜傲,“至多今年大选给爷添几个美妾,那又如何我还乐不得她成全了我贤惠的名声呢”
黄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然后摇了摇头,道“自打您嫁入宫中,倒是有许多年没见您这任性的样子了。”
“我这不是任性,我是有底气。”四福晋轻哼一声,“乌拉那拉鲜花锦簇,我膝下又有了嫡长子,遥儿养在我身边又深得爷的喜欢,贤淑的名儿传了出去,汗阿玛亦对我赞赏有加,她乌雅氏再不服又能如何呢”
黄莺看着四福晋这般模样,心中隐隐欣喜又松了口气,这些年在宫中,看着主子被逼着长成了大人模样,她们这些陪伴长大的贴身侍女心中都不好受。
反而如今这样子,更令人欣喜。
不过四福晋却也没骄傲多久就破了功,失笑道“我果然不是这块材料,便是底气十足也做不出十足的样子。但这样也好,天家儿媳,容不得不骄傲,也不容不得太骄傲。”
短短几句话中透出多少的辛酸,黄莺只觉心中密密麻麻的刺痛又开始了,她抿了抿唇,上前将四福晋搀扶起来的,道“您不能再多说了,再不入睡,太医来请脉的时候要说了。”
上房已熄了灯,可怜厢房里,翼遥还惨兮兮地背着书。
宋知欢用一下午的时间整理出数不清的关于佞言祸乱的事例出来,命翼遥一日背三篇。
其实以翼遥的记忆力,背这些东西都是很简单的,无奈阿娘心太狠,背出来后背一遍不行,要每个背诵十二遍。
可怜的翼遥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好歹比阿玛少了许多。
然后继续无奈接受命运的折磨。
到底宋知欢说话算数,遍数勾了就叫住了翼遥,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了,云若则将早早自膳房取来的小点一样样在炕桌上摆好。
膳房做白案的厨子手艺不错,豌豆黄清甜绵软,栗子酥炸得喷香,除了这两样还有应季的花果糕与奶饽饽,四碟子点心摆在桌子上,勾的翼遥眼睛都舍不得动一下。
还是宋知欢打破了安静,为翼遥夹了一块栗子酥,并叮嘱道“要睡了,炸过的栗子酥太油腻,不许多食。”
翼遥将小脑袋点的飞快,然后拿起筷子吃点心。
在宋知欢含笑却也很危险的神情下,翼遥完美地拾起了礼仪,优雅而不失急切地吃起了点心。
宋知欢见翼遥用的香,自己也忍不住了,拾起筷子多吃了两块点心。
柔成极有先见之明地备了青柑茶给宋知欢,又将早沏好的山楂茶用水晶茶杯盛着奉与翼遥,含笑道“这山楂茶里添了红枣、陈皮并少许的冰糖,滋味酸甜中透着甘香,不比平常。格格用一盏,多坐会儿再睡,也不怕了。”
翼遥乖巧地谢过柔成,母女一道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