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只看了一眼便要落下泪来。
张仲景先替孩子把了脉,翻看他的眼皮与舌苔,又问了一旁侯着的黄夫人几句话,打开医药箱取出他的银针。
他在黄叙的手上、腹部等经络处扎了十几针。这样的事情他似乎做过很多次,整个过程又快又准,手半点都没有颤抖。
等施完针,张仲景又写下一个方子,递给随身药童“按这个方子抓药,抓来后以武火煎一盏茶时间。”
他又对黄忠夫妇道“最迟一个半时辰后令公子可以短暂地醒来。这药等孩子醒后服用,早晚各一次,三日后应当可以止泻开胃。”
黄忠试探道“张神医,犬子能治吗”他的儿子现在滴水难进,张仲景却说喝下这药三日后可以止泻开胃,所以是可以治好吗
张仲景迟疑了一下,点头“应当是可以。不过令公子身子虚弱,想要彻底根治还要一段时间。”
黄忠夫妇大喜过望“此言当真”两人激动地差点又落下泪来。
四人在房中等了一个时辰。那药煎好用柴火的余热温着,孩子总算醒过来。轻轻叫了声“爹、娘”,乖乖把药喝了,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黄忠夫妇的激动表情暂且不表,张仲景也松了一口气“好了,让令公子好好睡一觉吧,晚些我再来替他施针。他若是醒来,可以先喝米粥。”
看完病,两人被黄忠送至大门口。
略过黄忠不绝于口的彩虹屁,两人坐上马车。
糜荏道“伤寒是各州流行的疫病,死亡率又是极高,先生可有根治之法”
张仲景眼带复杂,叹了口气“伤寒有诸多病症,需要对症下药。今日运气好正好碰上能解开的一种,其他还要再做研究。”
先帝末年起,大汉各地爆发诸多天灾人祸,伤寒疫病在百姓之中肆意横行,死伤无数。张仲景见过伤寒的爆发,所以与他的老师一直在研究这种疫病的克制之法。
只可惜至于如今收获甚微。
糜荏安抚了两句,思索道“仲景先生今岁过年可有去处”
见张仲景表示就在家中渡过,糜荏又笑道“若是不嫌弃,一起来糜府吃个午饭吧。”
张仲景受宠若惊,自然应下。
这日傍晚张仲景又为黄叙施针,等人醒来后喂了药,给了米汤。三日后,成功止泻,可以吃下简单的米粥肉糜。又三日,总算养回些许力气,可以下地了。
黄忠无以为报,最终决定对糜荏献上自己的忠诚,对张仲景献上性命。
由此,糜荏收到第一位武将的投靠。
不禁感叹,古人就是这般淳朴。
时光在紧张的氛围中荏苒不留。
黄叙病愈时,已至腊月二十五,即将过年。
许是被赵忠之死刺激,刘宏近来生了一场大病。这些日子缠绵病榻,没有玩闹的心思。糜荏每日探病与他说说话,刘宏愈发觉得慰贴。
因为年关将至,朝廷最终决定于大年初三出征,这段时间一直在调度兵马,至腊月二十八终于集结完毕。受战事的阴影笼罩,街上百姓来去匆匆,面上少有喜悦。
腊月二十九小除夕,朝廷宴请百官。刘宏的病一直没好,这次宴会便只出现了一下,很快回去房中歇息。
百官逮着糜荏敬酒,幸好如今地位非凡无人敢灌他,否则还真得被抬回去不可。
翌日除夕,朝廷放了年假,先前约好一起过年的张仲景带着家人与礼物到访。
张仲景已经成亲,带着他的妻子、儿女一同到访。他的老师年迈,家人大多在乱世之中遇难,如今与张仲景住在一起,认作义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