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冬梅是和她一块长大的, 杨氏作为她的主子, 自然分得清人说的哪句是假话,哪句是真话,她既说是陆洺收买指使, 那陆洺就算是怎么赖,也赖不过去。
杨氏冷冷看着人, “你听不明白我不知道素来是哪儿得罪了你, 叫你这样夹仇报复,要给我身上冠上那弑孙的罪名, 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不如将侯爷叫来,咱们堂前分辨分辨,也好过这样背后给我使阴刀子”
抬出安乐侯, 陆洺神情惶惶, 仍维持着那奉上玉锤的姿势,只是将头垂得更低, “儿是真的不知道呀, 冬梅姑娘是母亲的人, 她做了什么母亲都不清楚,儿和她素来连照面都不会打, 更不会知道了。”
这一番话简直是高,不着痕迹将冬梅陷入更加不仁不义的地步,帽子又扣回了杨氏头上。
冬梅见他反咬自己一口, 上前拽着人衣袖道“大爷,前几日你私下给了我一笔银子,又说事成还有一笔,如今事发,你竟推诿不敢认吗”
陆洺忙撒开她的手,“冬梅姑娘这话从何而来,我何时私下给过你银子,姑娘是老夫人身边的人,我一个庶子何德何能,能指使得了姑娘”
冬梅指着那些银子道“这些就是你给的银子”
陆洺看似很为难,“这天底下银子都长着一个模样,姑娘说是谁给的都成,这叫我怎么认。”
冬梅没想到他能这样矢口否认,张大了嘴,杨氏皱了皱眉,心烦意乱。
陆洺说的没错,这事除非拿到证据,不然凭着一堆无名无姓的银子,和冬梅一张嘴,即便闹到官府那里去,也断不出个所以然来,更别说冬梅是她的心腹丫头,在旁人看来,她远比陆洺更有嫌疑。
难道这哑巴亏就这么硬生生吞下去吗
云露华在旁边听到现在,看着陆洺那谦卑恭顺的姿态,从他手上将玉锤拿起来。
陆洺看向她,眼中划过一丝闪烁不定。
打从云露华进府开始,其实都没多见过这位陆渊的庶兄,后宅中活动最多的是管氏,提到陆洺,印象最多的就是他不求上进,好酒贪色。
任谁都不会对这样的人有什么兴趣,连认识都懒得,不过家宴时碰到微微点头,就算过了。
这样一个在众人眼里,等同于废掉的人,真的是毫无威胁可言吗
云露华勾起唇角,面皮上挂着一丝淡薄至极的笑,“陆洺,你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陆渊来的”
不待他回答,她又继续道“我和你素无仇怨,你是冲着陆渊来的吧。”
陆洺勉强一笑,“云姨娘说笑了,我和三弟虽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是一块长大的,我看他就跟看自己亲弟弟一样,怎么会去害弟弟的孩子呢。”
这侯门大院里,别说不是亲的,就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嫡亲兄弟,只要和利益权力挂钩的,什么血缘都要靠后站,废太子和瑞王,瑞王和祁王,这么好的例子在先头放着,陆洺这话,云露华还真不信。
但人若所图,不过权益二字,陆洺废了这么些年,即便来个一石二鸟,将陆渊和杨氏引得头破血流,这侯府的爵位也断然不会落到他身上,那么他费劲这一遭,到底为的是什么
这案子成了个悬案,杨氏又是立誓又是言之凿凿,断言她绝对没做过,冬梅一口咬住陆洺不放,而陆洺呢,一问三不知,对谁都是茫然无辜的样子,审来审去,最后以家丑不可外扬,安乐侯将此事封住不提,冬梅即刻发卖了,陆洺也被勒令不得出自己院子。
彼时王家的人还没走,云露华和他们撞了个正着,那王夫人指着她破口大骂,什么腌臜话都往外说,“你个不知廉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