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露华将他手一推, 冷着脸子道“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凭你也不是什么招人稀罕的, 也配叫我吃醋。”
真是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她就是生错了人家, 若是生在市井之中, 能靠这嘴的厉害在那些妇人堆里数老大。
陆渊哼笑一声,把被子往她脸上一罩, 顺带盖住了她的嘴, “我如何就不招人稀罕了, 也就在你这里,我就像个人嫌狗不待见的。”
这话倒真, 一点不带含糊,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在她心中就是这样不堪, 让人回回见到都皱眉头。
云露华又把被子拉了下来, 对于他的自知之明, 回敬一嘴道“是啊,姚小宁指不定多巴巴望着你过去呢, 你要是过去了,跟大爷一样将你伺候着,可不比在我这里受气强快走吧, 快走吧。”
又被赶,左右他也习惯了,见人望着他走,他也不好老赖在这儿。
等到床榻前空空,云露华拿着银票出神一会儿,“刚才数到哪儿了哎呀真烦,又要重新数,都怪陆渊。”
康宁指派的司正隔日就到了,是个方脸方髻的中年女官,朝云露华行了一个挑不出一丝毛病的见礼,声音醇厚道“奴婢尚宫局司正,姓章,接康宁公主旨意,进府为姑娘授礼。”
宫里女官大多长这样,做事说话都是一丝不苟,能把那厚厚几本宫规倒背如流,长篇大论张口就来,跟书塾里的老酸孺一样。
在云露华看来,这样的人活着太累,连吃饭睡觉都不能随着性子来,忒没意思了些。
不过另一方面,因她做不成这样的人,所以对于这种人是打心里很敬重的,忙叫金凤挪了个绣墩过来,章司正挨着做下,也只沾了那绣墩一点,腰板挺得笔直。
纤云将陆皎领了过来,云露华倚在引枕上,含笑道“这是燕姐儿,今年七岁了,从前没好好教养过,若有什么不听话的,司正只管说她就是。”
她还想再添一句打骂都使得,但即便是一句场面上的虚话,转了几圈到底也没说出口,她护崽,要是自己的孩子真被旁人打了,恐怕她要提刀去理论。
陆皎乖巧行了个礼,唤了声司正大人。
章司正一面说不敢,一面打量了一眼陆皎,见她眉眼浅浅,举止有礼,想她是个听话的好苗子,不是那等顽劣皮实的。
这样最好,教起来也省心,原以为这云大小姐成了妾,庶出的孩子不好教,但今日一见,倒没叫她失望。
好教就行,她省心,这云大小姐省心,康宁公主那头也省心。
金凤备好敬师茶,章司正坐在上座上,由陆皎端过那杯茶给她,章司正接了喝了,从今日开始,也就是教她的正经师父了。
女子行止礼数一向重要,高门之间结亲,除了一个门当户对,头一个看得就是品行礼教,若是早早扬了贤名德名出去,这样的姑娘未及笄之前就能早早被人定下,所以姑娘学礼没个规定的时间,有些早,舍得孩子吃苦的,四五岁就要立规矩学姿态,有些晚,不舍得孩子吃苦,八九岁再学也是有的,像陆皎这样七岁学礼的,算是正正好,不早也不晚。
而且有个司正女官做礼教,这份殊荣除却国公王府的小姐,侯伯之中,安乐侯府算是第一位,且不说陆皎还并不是名头上的嫡出。
但没法子,谁叫人家娘有脸面,和康宁公主是打小的闺中密友,点个女官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别人家只有眼红艳羡的份儿,总不好把自己的孩子塞到安乐侯府去,但府上却另有人动了心思。
大房且不说,就一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