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和云露华相视一眼,都明白人口中的罪臣之女指的是谁。
云露华喃喃道“不太可能吧,怕是谣传。”
她和白缙虽然打小挨一块长大, 但她对白缙是绝没有半点私心的, 从前两家如胶似漆时没有, 如今隔了一层血海深仇,就更不会有什么了。
康宁却道“指不定他就是念着你呢, 不然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成亲, 听说那白大学士愁的满头白发,却无计可施。”
云露华觉得很好笑,如果白缙念着她, 白家又为什么要做出当年那样的事出来, 说到底白缙比陆渊还不堪,毕竟陆渊和他爹不是一条心,父子俩侍奉的主子都不是一个,但白缙却不是。
或许在男人眼中, 权势地位, 远比一个女人要来得重要的多,只要有了权, 还怕没有女人不成。既然分清楚了轻重, 又何必为了她多年不成家, 是以云露华并没有把这个放在心里。
她斩钉截铁和康宁说,“断不是因为我。”
这厢有个婢女在底下张望,瞧见水榭上的康宁后, 忙提裙跑上来,“公主,四王子受伤了”
康宁一下站了起来,顾不得听她后面的话,只这一句,就焦急万分,“人在哪里”
“在马球场上。”
如今狄国动乱,多少双眼睛都盯着狄王这唯一一位嫡出王子身上,即便康宁背后有大晟撑腰,但从狄国一路赶回大晟,路上也险些遭了不少埋伏,康宁惊弓之鸟的心在此刻又被提了上来,生怕儿子在这个时候出半点事。
云露华见她着急,一时没了分寸,让纤云金凤看着两个孩子,和康宁一同过去了。
马球场就在皇庄里面,前面一头是女眷所处的宴院,绕过一道长廊,再过曲桥,就能看见后面广阔的马球场,马球场门口设有一处高楼,上面已经伫立了不少官家小姐,在瞧场上的郎君公子。
过去时围了一圈的人,可达迓抱膝坐在台阶上,身旁站着瑞王和祁王。
康宁先把儿子捞起来检查一番,见只是伤了膝腿外的皮肉,一颗心这才松下来,狄国尚武,可达迓刚学会走路没两年,就被狄王抱上马背,跌打摔伤都是家常便饭,康宁见惯了。
没伤着筋骨就好,康宁长吁一口气,接下来就是劈头盖脸的责骂,“叫你安分一点你偏不听,你一个半大孩子,跟他们这些大人一块打什么马球现下摔了,知道丢人了吧”
可达迓耸拉着眉眼,“有彩头。”他摊开手掌,是一块罕见的蓝玉。
康宁语气缓和了许多,但还是说“一块破玉,值得你这样”
大晟盛产美玉,她打小生长在皇宫里,这种东西虽罕见,但也不是什么多稀罕的珍宝。可狄国不同,那里最值钱的不是金子银子,而是各种各样的玉,狄人偏爱戴玉,奈何狄国不产玉,只能冒着过关的风险,从大晟悄悄倒卖过来,一块中等的玉放在狄国,那可就是抢手炙热的好物儿。
可达迓撇了撇嘴,他长在狄国,自然也爱玉,蓝玉在他眼里已经算是极珍贵了,更何况方才那么多人激着他,要是不上场,该多没面子。
他一转头,却把玉往云露华手里一塞,“劳烦姨母帮我把这玉给妹妹。”
云露华本只是站在旁边,见可达迓把玉给了她,诧异道“为何”
可达迓虽人高马大,却不是那等粗人,他赧然一笑,“这玉配她。”
这孩子才多大,就知道讨女孩子欢心了,长大后也不知要迷倒多少闺阁少女,云露华将玉收了,转头见康宁捂嘴直笑,心里却有一阵阵空荡,她想,这就是生男孩儿和生女孩儿的区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