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一层提醒陆渊自己身后还有她康宁公主这么一个靠山,莫要轻慢了。
陆渊反问,“你先前就知道康宁公主回京一事了”
云露华将玉牌好生收起来,哼道“是有如何。”她贝齿紧扣着唇,复掀睫看人,“你来寻我,就是这事吗还有没有别的”
陆渊挑了挑眉,“你想我寻你还有什么事,再被你从房中赶出来一次”
云露华见他神态不似作假,心里琢磨着难道事情还没传到陆渊耳中不成。
算了算了,现在不知道,待会再知道也是一样的,云露华顿时觉得没趣儿,转身就回房去。
哎,无趣,真真是无趣的紧。
而陆渊站在原地思忖片刻,回去后叫来白致询问近来云露华身边都发生了些事。
白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道“云姨娘这几日被老夫人罚着抄书,除了去看小姐少爷,连门也不出,并无什么大事。”
陆渊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听白致这么说,倒一时半会找不到缘由,他突然产生一个想法,难道是云露华被杨氏训斥了一顿,开始有所长进,知道要好好处理一下他俩之间的关系,但又碍于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口,才这样遮遮掩掩不说出口
尽管这有些不可思议,但却是陆渊目前为止能想到最合情合理的解释了,他想了想,打从失忆以来她就完全换了个人,虽脾气大了些,待他凶了些,但瞧着七情六欲都上来了,人也鲜活了许多,总比以前好,别看她冲着自己回回龇牙咧嘴,像多大仇怨一般,但到底是自己孩子的娘亲,许是想通了也说不准。
年少时他对这位高高在上又不知好歹的云家小姐很有几分咬牙切齿,每回见到总要撺掇几句招惹是非的话,那时少不更事,总误以为是仇家,待到他长大后,才发觉不懂事的仇怨都不是仇怨,更像是孩子之间的拌嘴吵架,而这位牙尖嘴利的小姑娘,竟是他年少记忆中,独有的青涩存在。
云家轰然倒下,他将她留在自己身边,除了党派权谋下的利弊择决,其中也有不少不为人知的私心。
但这些年她一直人在,心却随着云家覆灭一同死了,他常常在想,若是云家犹在,这位娇贵小姐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又怎么会在安乐侯府里甘心做一个小小的妾。
这是很神奇的一件事,曾经触不可及的人,如今却是他两个孩子的娘,而且她渐渐变回了从前那样生龙活虎的模样,他和她的关系看似冤家聚头,相看两厌,但不知不觉中,竟比从前更亲近随意了几分。
能打打闹闹的,才是真情流露,永远相敬如宾的,是早就在二人之间建起了一堵难以推动的高墙。
思绪飘远,陆渊回神搁下茶盏,又想起了什么,从身后柜格中拿出那副江帆远景图,缓缓展开,“月银公账上惹眼,就别从那里出了,她不是缺钱么,下回若还有画出来,你照例从我私账上支钱出去买下,再翻一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