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会儿,等到说书先生换了个故事后,谢迟倒是莫名觉出些熟悉来,琢磨了一番后向傅瑶道“这个故事是不是你写的”
“这么好认吗早前寄柳也听出来了。”傅瑶咬碎了颗坚果,含糊不清道,“这个的确是我从前写的,头两个不是。兴许是这两个月我不在,他们就只能自己编吧”
谢迟点点头“差别很大。”
他一改先前漫不经心的态度,听完了傅瑶写的这个故事,垂眼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写的不好吗”傅瑶在桌下轻轻地踢了他一下。
“很好,”谢迟蹭了蹭鼻尖,一本正经道,“我就是觉着很有趣而已。”
谢迟曾是文采风流的状元郎,自然能分清其中的差别。
先前那故事,就像是个花里胡哨的空壳子,虽套了他的名姓,但改一改也能用到旁人身上。可傅瑶写的却实实在在用了心思,他轻而易举就能分辨出来。
情谊付诸笔端,能看出傅瑶对他是真喜欢极了。
当初蟾宫折桂,成为大周最年轻的状元郎时,诸多赞誉纷涌而来,谢迟那时年少,哪怕面上仍旧能谦虚自持,可心中却终归不能免俗,会因此而高兴,甚至隐隐自得。
一直到从云端跌入泥泞,再受百般诋毁,才总算做到了“名利于我如浮云”。
这几年来,他的声名逐渐好转,千里之外的京城且不论,在北境这边,不少人差不多都算是将他奉若神明了。但他却再也不会像当年那般为此高兴了。
于如今的他而言,哪怕千万人称赞,总归都及不上傅瑶一人。
北境诸事安排妥当后,傅瑶辞别了虞寄柳,于谢迟一道启程回京。
稳妥起见,谢迟早就将一路行程安排妥当,随行也带了不少卫兵,压根不用傅瑶费什么心思,比先前往北境来时还要轻松许多。
离开北境的疆域后,卫兵们打起精神来,行事格外小心谨慎。
傅瑶将此看在眼中,连带着也有些微紧张。
她原就不擅长下棋,都得靠谢迟让子或是放水,这么一跑神,就更是输得一败涂地了。
“不必担忧,”谢迟分拣着棋子,漫不经心地笑道,“他们就算是要狗急跳墙,也不会选在此处的。”
这一路的行程布置谢迟已然烂熟于心,他擅长行军布阵,纵然拿捏不准秦家具体会如何下手,但却清楚哪里是绝对安全的。
毕竟眼下刚离开北境,此处也不适合下手。
傅瑶挑开车帘向外看了眼,琢磨了会儿,又好奇道“说起来,秦家应该也能猜到你一路会多加小心的吧就算这样,他们还是会动手吗”
她知道谢迟这一路的布置,只觉着秦家对上谢迟,压根不能算是埋伏,倒更像是来自投罗网的。
“当然。”谢迟对此倒是毫不怀疑,“秦家做贼心虚,在他们看来,我回京之后一定会清算旧事,届时没人能保得了他们。为今之计只能冒险拼死一搏,只要能除掉我,就算朝云会发作,后续麻烦些,至少能保住自家根基”
谢迟添了杯茶,眉尖微挑“殊不知,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些罢了。”
在傅瑶面前时,谢迟总是会有意压抑着戾气,说起这话时也是轻描淡写的,但仍旧不难窥见他对秦家的厌恶。
打从当年从朝云那里知道谢迟遇刺之事的内情后,傅瑶就始终对秦家耿耿于怀,哪怕刨除对谢迟的私情,秦家这种为了排除异己,不惜给北狄行方便引狼入室的举动也依旧是难以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