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瞅准机会,一把抓向鸡腿。
母鸡吓得一个高飞,居然越过板杖子,跳进了隔壁张家。
张大娘没想到看个热闹,还能看出只鸡来,乐了,“得亏我没跟着往外跑,这不好事儿就来了。回头我可得好好谢谢陈叔,哎哟我掂掂,这鸡还挺沉。”
老许太太顶着一个鸡窝头就冲到了板杖子边,“还我那是俺们家的鸡”
“飞到谁家就是谁家的,这不你说的吗”
张大娘毫不客气地拎起鸡,拿过旁边剁菜叶子的刀,就把鸡脖子抹了。
老许太太见了,差点没气抽,想翻板杖子又翻不过去,只能一身狼狈冲出家门。
可惜等她跑到隔壁,张家已经把门从里面拴上了,无论怎么拍都没人理。
反正有唢呐声盖着,张大娘只作没听见,美滋滋去厨房烧水准备拔鸡毛。
她刚搬过来那会儿,他们家和隔壁老许家中间的板杖子,还没现在这么高。
后来有一回,他们家打鸣的大公鸡飞到老许家去了。她去找,老许太太不给,还理直气壮地说鸡飞到谁家就是谁家的,他们家连个鸡都看不住,那是自个儿没能耐。
她当时初来乍到,又是年轻媳妇,最后只能吃了这个亏。
想不到,如今风水轮流转了,还真是痛快。
张大娘再听那唢呐声,也不觉得心惊肉跳了,还琢磨着晚上给陈家送几块鸡肉,谢谢陈广发。
陈广发一曲吹完,还有些意犹未尽,过了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
他问小陆桃“咋样是不是余音绕、绕那啥梁,除了唢呐就啥也听不着了”
陆桃还有些没回过神,扶着炕沿愣愣点头。
陈广发老脸上得意更浓,“想当年你姥他们村有个大地主,家里儿子娶媳妇,请乐班子去接亲。那家伙,吹吹打打的十好几号人,你姥一眼就瞅着我了。”
是啊,以您老人家的功力,喜事都能吹成丧事,能不引人注意吗
二五零终于坚强地冒出头,宿主你还好吧别怕,有爸爸在
它还没说完,陆桃突然拍起了小手,眼冒小星星,“姥爷好厉害”
二五零你、你别跟爸爸说,你要学这个,爸爸统心不太好。
小姑娘毫不犹豫点头,“姥爷厉害,桃桃想学。”
陈广发好久都没见人这么捧场了,被小外孙女一夸,还愣了一下。
等听陆桃说想学,他一双老眼立马飚出感动的泪花,“好好好,姥爷就等你这句话了。”
陈广发把哨片擦了擦,递给外孙女,“来,吹个试试。”
陆桃两只小手一抱,唢呐下方的喇叭直接越过她膝盖,抵在了她小腿上。
陈广发一顿,“这个好像有点大,你要是想学,等有功夫,姥爷再给你弄个小的吧。”
陆桃惦记着小红花呢,哪里等的了,使劲儿学着姥爷的样子把唢呐举起来,上去吹了一下。
唢呐安安静静,一点声音没发出来。
小姑娘愣了下,想想姥爷好像是吸足气才吹的,又张大小嘴,用力吸了一口气。
这回唢呐发出了一些吹气的嘶嘶声,还是没响。
陈广发见她实在想学,就过来帮她调整了一下姿势,“你要这样,左手放在上把,右手放在下把对,抬起来,按住这几个孔,额”
老爷子瞅瞅外孙女那几根短胖的小手指,“你要是够不着,能按几个按几个吧。”
小姑娘带着肉窝窝的小手在唢呐杆上一顿乱摸,勉强按住了三四个孔,“是不是这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