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泛起,便仿佛自己就是这举手投足似流风回雪、瑰姿艳逸的美人,无所不能、如日中天,正在宇宙间漫游,偶然感到一道倾慕眼神,便向那处望来,欣然想道,“此人心中很欢喜我呢。”
她原本不识情爱,便是有那神通万千,可以令自己坠入幻境,遍历凡人的悲欢离合,道心不染纤尘,法体始终不知情爱是何物,便是被人仰慕,也无喜无怒。可此刻阮慈便是情注他人,也一样是晓得了人间的情爱欲念,对这倾慕的眼神再不错认,更是泛起欣喜,想道,“原来被人喜欢,是这样的欢喜,茫茫宇宙之中,有一人欢喜你,你便变得更加特别了。”
她愿看清那人的面容,要定睛望去,俄而踏破虚空,又到水底,这一刻阮慈仿佛深陷那人情绪之中,更未留意自己形容也变化成了那人模样,在水中飘然若仙,往前奔去,欲要寻找那令她生出好奇的修士。只见到那虚影在前方行走,便义无反顾,疾奔而去,叫道,“喂,你且等我一等”
那男子转过头来,容色俊美,身姿风流,他对女子伸出手,两人间似乎隔了丛丛空间,只有越来越远,女子心生不舍,心念一动,剑意如虹,刹那间破开无穷空间,留出一道坦途,由她奔到男子面前,缓缓慢下脚步,偏过头细看男子容颜,道,“哎哟,我瞧见你啦,你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定睛凝视着她,面上神色万千,似是倾慕深情,又似是感怀无限,他有这般修为,似应早已勘破情关,可饶是如此,这初见一幕,依旧被珍而重之地收在三生池中,他轻声道,“我叫”
他并未说出口来,阮慈心头突地一阵微疼,猛地醒觉过来,只觉得九霄心佩在腰际轻轻跳动,传出一阵阵针一样的刺痛,令她灵觉醒悟,那男子的身形转瞬间已如水泡般破灭无踪,阮慈左顾右盼,也无丝毫虚影,她将九霄心佩拿在手中安抚了一阵,想要联络王人,却毫无应。此地似乎已超出感应极限,方才的刺痛,乃是九霄心佩本能护主。
身周池水,道韵也早已并非三生池水那般稀薄,浓郁得几乎有如实质,只需要随手装取,就是效力十足的时间灵物,阮慈收起一瓶,便往上游去,这池水下潜时极深,上浮时却特别的浅,不过片刻,便听得水池中哗啦一声,一名少女浮出水面,在池中左顾右盼,打量着这宏大无极的宫殿。
她不久前曾拜访清善人,那处大殿已是广大如城,这宫殿之中,却仿佛蕴藏了宇宙最深的隐秘,便是有无数洞天同时生灭也不稀奇,从宫殿中生出无穷气运因果之线,联系所有已知未知大天,这般气魄,唯有道祖居所方能俱备,不是任何富丽装饰所能掩盖。虽说此时殿中空无一人,却也丝毫不掩气势,阮慈游到池边,趴在岸头打望大殿深处,只见那处隐约立了一尊雕像,虽然只能瞧见轮廓,却熟悉无比,正是阴君意还丹歌注中所称的太一君主。
“啊”
“哎呀”
远处相继响起小童惊呼声,两个彩衣童子先后奔了过来,叫道,“打通了”
“嗳呀,有人将三生池打通了,这是怎么办到的你先别上来”
这两个童子一派天浪漫,对阮慈十分好奇,在池边围着她团团乱转,道,“三生池连通万界,你一旦离开,下来可就不是连着那头的池子了,到时候我们该怎么把你送去。”
“仙子,你是怎么打通的三生池哎呀呀,三生池寄宿时间空间之力,倘若不是道祖之尊,哪能打破时空可是仙子你金丹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