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慈插嘴道,“我见过清善真人的,可是当时他是女身。”
莫神爱笑道,“那是清妙真人的长相,清善真人不长那个样子,不过数千年来,一直以清妙真人的模样示人。他真身也俊美得紧,不过我觉得越公子更好看一些。”
她久居洞天之中,两人都认识的修士并不多,说完了几个之后,都说的是洞天中豢养的鲛人、云姬一流,道,“这些精怪之属,感天地五行精炁而生,自然天生就要好看一些,这其中还是鲛人美貌者最多,所以各洞天内,凡是有水,都喜欢豢养鲛人,不但好看,用处还多。能够调理水行精炁,养护天材地宝,洞天内许多水行宝药,都要元婴鲛人精心呵护,才能长成。便是这寒雨泽中的鲛人,据说此前也是一位洞天修士移来在此,时日久了,方才自行繁衍,又生发出许多变化来。”
三人边说边走,已经逐渐往上行去,距离黑水域越来越远,水质也更加清澈莹亮,仿佛逐渐带有一丝晶光,远处又响起隐隐歌声,清甜辽远,若有若无,仿佛一根根丝线在水中颤动,三人循线而去,又走了数日,歌声越来越清晰响亮,唱的仍是古朴洪荒的歌谣,如“北风其凉”、“关关雎鸠”,此时周围气势场中,也不再荒无人烟,虽然彼此距离依然迢远辽阔,但依旧能隐隐感到四周有修士的气势在不断变换,都往某一定点而去,想来那便是鲛人小集了。
因阮慈之前在浮云码头已亮明身份,不愿节外生枝,便戴上自恒泽天得来的面具,幻成男身,莫神爱对这面具极感兴趣,想要和阮慈换取,道,“这不是本周天之物,甚至不属于本方宇宙,道韵有所不同。我知道你不缺灵玉实则你想要我现在身上也没有,你把面具给我,我替你聚精会神,看出三眼,看到什么我都原原本本告诉你,再不说假话。”
阮慈对她的提议大为心动,但终究也割舍不下这面具,摇头道,“这是我从恒泽天得来的,再没有了。况且你既然这么想要,可见你是看不透这面具的,那么这面具对付你时便很有用,所以你才想要,我不能给你。”
莫神爱尚未说话,瞿昙越突然微微一笑,阮慈正在纳罕时,莫神爱已大笑道,“我的确看不破这面具,是以才想要收集,但你说这面具对付我极有用,我便要笑了,天下间我看不破的东西能有多少既然知道此宝在你手中,那么只要一看过去,发觉这面具我看不破,不就能猜到是你了么”
阮慈细想之下,果然如此,在所有能看破的东西之中,有一个看不破的面孔,自然更惹得莫神爱注意,她难得说出蠢话来,面上也不由一红,不怪莫神爱,却怪瞿昙越道,“你笑什么”
瞿昙越望着她又笑了一笑,他这一身话实在少,但双目顾盼有情,更仿佛能够解语一般,此时目注阮慈,双眸中情思无限,便仿佛在说道,不是笑你可笑,而是笑你可爱。
阮慈心中微微一荡,不再迁怒瞿昙越,绕到莫神爱身边,掏出一顶幂篱为她戴好,这幂篱也能多少遮掩修士气机,更可盖去莫神爱脖子上的项圈。
瞿昙越似也不欲随意显露真容,戴上一顶斗笠,将帽檐压低,三人装束停当,循着歌声行去,不多时便见到远处一点黑影,靠近了看,却是寒雨泽中时常可见的一种水草,这水草在寒水中只有隐隐一线黑影,时常还被上下反映的水光掩去,远处根本看不出来,不知不觉,便会被缠住手脚。被鲛人收集了无数织成屋舍,那黑线这才遮掩不住,隐约映衬着房舍、桌椅的模样出来,在水中荡漾不休。
这鲛人小集的招牌也好,摆设也罢,全都是由黑线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