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慈想了想,又比了个三字,“罢了,好几百年呢,利息还是多算些,等我元婴之后,为你出手三次,不过你要杀的人不能讨我的喜欢,若是令我喜欢,我便不杀了,若是杀了他对我有害,那也是不作数的。”
自她和瞿昙越相识以来,瞿昙越总是智珠在握、从容不迫,便是在南株洲新房,被她渡入剑气之前,也一样是审时度势,未有一刻失去冷静。但此时他竟说不出话来,默默望着阮慈,过了许久才道,“娘子不过是一个茂宗元婴,我倒也没看在眼里,但你想过没有,若是这元婴依旧不是主使之人,而是为人办事,背后乃是金波宗大长老”
阮慈不假思索地道,“不过是洞天真人,难道就杀不死么若是如此,我自然回山请恩师为我做主,我恩师也还有师兄、老师,都是洞天修士,金波宗的靠山不过是徐真人和丽真人,只需要掌门真人和楚师祖敌住这两位真人,我恩师自然能在顷刻之间,将金波宗覆灭,把那位大长老的洞天气运全数掠夺。”
她一语发出,天时似有感应,金波宗方向传来一股低沉不悦之意,却转瞬间被阮慈身后上清门方向的沛然法力击退,两大修士法力一触即收,余波却在空中卷起浓黑风暴,狂风吹拂而过,几乎将四周草木摧折,不过这等级的余波,对阮慈、瞿昙越二人倒还不算什么,两人四周仿佛被无形屏障护住,只在星光之下,悠然望着这千山万水,因洞天修士一念而波动激荡的雄壮一幕。
瞿昙越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似有许多话要问,却又一一在问出口以前想到了答案,最终只是长叹一口气,“我说呢,二十年来,玄魄门势力连翼云渡口都无法靠近,今日我怎么来得这般轻易,原来你们师徒倒是早想好了,秀奴、丽奴在比元山饱餐一顿,最后却要我来付账。”
阮慈笑道,“还不是你多疑你也知道,你能来这里,自然是恩师默许,我难道会真的违背恩师心意做事么”
思及自己一言一行,始终要受人制约,不由惆怅地叹了口气,方才问道,“喂,你说话呀,帮不帮我你不帮我,我自然去寻别人。”
瞿昙越敏感地问,“除了我,你又在哪里认识了甚么有本事的朋友”
阮慈眨眼笑道,“我不认识,但我姐姐呢我姐姐是东华剑使,又是掌门高徒,门下元婴不知凡几,我师尊不愿惯着我的脾气,可我姐姐是最宠我的,旁人便是看在她剑使的面子上,也会答允她的便是官人你,当时不也因为剑使,才抢了我来做娘子么”
她顶起鼻子,对瞿昙越做了个鬼脸,奚落他道,“娶的时候就快,要为我出气了就慢,你们这些大修士,全是一个样子,有好处全插进手来,要你们出力了,溜得比谁都快。”
说到这里,突然又意兴阑珊,将玉璧丢到地上,起身道,“你答应便答应,不答应就算了,便当做你我两人从未认识好了,你送我的东西,都还给你。”
她在南株洲时,瞿昙越乔装身份,溜进均平府见她,阮慈还能虚以委蛇,如今修为越高,翻脸越来越快,脾气是真的见长,瞿昙越见她神色转淡,玉容一片漠然,平时仿佛永远都含着笑意的双眼,顷刻间便已不含丝毫感情,忙起身道,“谁说我不答应了”
阮慈冷冷道,“你拖延这么久,无非是在计算因果,掂量利弊,又或是实力不足,自忖无法为我完成心愿,你只选一个理由便是了。”
她已伸手去拿乾坤囊,眼看要把瞿昙越送的法器全都还他,两人就此分手,瞿昙越不敢再问,情急之下,将她抱在怀里,连声道,“我答应,我答应,你别气了行不行性子这般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