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真人先不悦道,“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却也没有推开阮慈,而是笑道,“所以你永远只能是还算聪明,去不得前头那两个字你怕是已忘了收徒时我说的话,更是早已忘了,你若不是这般性子,也不是我收你做弟子。”
阮慈这才想起,自己在坛城时一子落下,无意间杀了棋摊老丈托体化身,虽然依旧蒙赠天命云子,但却因此不能再拜老丈为师,如今她已知道,这是要避讳二人这一段弑师因果。而王真人明知前尘,却依旧收她为徒,如今想来,当时所说的那句徒儿,你如此忧心忡忡,未免小瞧了为师的气魄,岂非就是今日她这一问最好的回答
她心头阴霾,不禁一扫而空,精神奕奕地弹坐起来,只觉得王真人这师父真是天下第一合衬她,无一处不好,心中亲近之意大涨,真不知该如何告诉真人知道不过这般感激,也不过是瞬间便就消散,满心里已是恃宠而骄,想着要如何恣意妄为,全凭自己喜好处置此事,便如同王真人所说一般,在自身轨迹之中,不断往前行去。
对阮慈而言,她从没有顾全大局这个念头,若是连她也以为自己在恣意妄为,那便可见她的做法该有多么离经叛道,但王真人一直未曾出言反对,阮慈便知道他多数也是默许,虽知成算不大,但试探着问道,“恩师,能否把师兄”
转过头去,却见月色寂寂,洒在甲板之上,却又哪还有真人身影
这般不告而别,阮慈心中对王真人才起的孺慕之思,顿时都化作腹诽,她站起身,在王真人坐过的甲板上用力跺了两下,嘀嘀咕咕地走回舱房,四处张望了一番,奇道,“盼盼你躲在哪儿呢”
床底一阵响动,王盼盼钻了出来,夹着尾巴惊魂未定地问,“真人走了”
阮慈方才感应到她的气息,却没见猫影儿,心下还是纳罕,此时方才明白过来,暗笑了几声,这才埋怨道,“是啊,说走就走便是不愿派师兄来,又有什么不好说的”
王盼盼问道,“他突然显化过来做什么刚才舟头灵压起伏不定,吓得我不敢窥视,你倒是仗着东华镇压,安然无恙,天知道我们这些做随从的有多害怕呢。”
她自问自的,阮慈也自说自的,“哼,师兄不来,难道我就没人央求了么”
她已得到真人默许,自然盘算着大闹一场,在心中拨弄着与瞿昙越的因果联系,直到对方传来肯定答复,这才喜笑颜开,坐到镜前,翻出一柄玉梳,问王盼盼,“你说我以后梳个什么发式好,总之我再不要梳双鬟了。”
她自来对这些簪环脂粉并不如何在意,因以前在宋国年岁尚幼,总是梳着双鬟,之后自然不会有人来为其簪钗,如今五十多岁了,形容也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常以双鬟示人,只是被王真人取笑之后,便暗下决心,再不梳这个发式了。仓促间也不知要换个什么样的好,对镜梳了几下头发,望着水镜中的自己,突地摸着脸颊,咦了一声,转头问王盼盼。“盼盼你有没有觉得,我不知什么时候好像长大了一点。”
王盼盼口中滔滔不绝的问句逐渐停了,绿幽幽的猫眼望着阮慈,瞳孔从两枚弹珠变成了两条线,又慢慢地圆了回来。它跳到梳妆台边,舔了舔爪子,轻声说,“你你长大不也很正常么你三十二岁才筑基,只是因为剑气淬体,身躯成长得缓慢些,这才是十三四岁的模样,如今长个一岁半岁的,有、有什么稀奇”
阮慈瞥她一眼,笑道,“你怎么结结巴巴的”
她已翻出一枚玉简,按在额前寻找发式,口中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