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灵光逐渐暗去,清善真人站在山巅,宛若壁画中常见的擎烛仙女一般,美姿一片寂然,但阮慈能感应得到,她和众真人的眼神都凝聚在了那黑点之上,她亦是心中好奇,见王真人并不阻止,也运起神念,往那孔中一探。
神念一经靠近针眼,便仿佛穿渡进了一处永远没有尽头的甬道之中,随着她前行之意,开始疯狂消耗,阮慈的神念在筑基期中绝对是超人一等,但不过片刻便已感觉神念即将枯竭,她还道这是她层次不够,不足以潜出周天,正要遗憾放弃,忽觉一股熟悉神念在甬道前方等候,阮慈鼓起最后一丝力气,飞到那神念之侧,和它略微一触。恍惚间仿佛见到王真人在洞府中垂目趺坐的身姿,心中不由涌起久别重逢那些微欢悦之意,那神念却并不回应,而是将她一裹,刹那间已飞出甬道,穿入一片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
阮慈已在炼化东华剑时,无数次回到青君创世那一幕之中,此时立于宇宙虚空之中,神念向四周蔓延,全是无边无际的虚无,但上下左右极远之处,又有无穷灿烂星辰,在极远处以玄奥轨迹缓缓而行,虽然彼此距离极远,但在宇宙之中,别无旁物,灵光照彻,即使是无穷远处,也有星光投映、辗转而行。却又和在琅嬛周天之内,仰望星空的感觉,有微妙而切实的不同。
再回首望向琅嬛周天,只见这极为广大的周天,在虚空之中也不过是一枚散发荧光的巨球,球外有两层闪着灵光的薄膜,阮慈暗自度量,晓得若她贴着薄膜往里窥视,那眼眸投影在天空中怕也有上使那般大小,心中便知道大概他们是借助了上使留下的通道遁出,感应中才有此变,若是似谢燕还那样,自己击碎屏障,真身遁出,回望琅嬛周天可能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十数人影在空中默然而立,均在四望周天星数,也不知过了多久,似是只过了极短一瞬,阮慈心中警兆隐现,知道通道恐怕就要弥合,不禁有一丝急促,王真人却仍是不慌不忙,只在那通道即将完全闭合,只余一丝微不可见的孔隙时,犹如电光火石一般,携着阮慈眨眼间便穿过最后一丝缝隙,间不容发地回到二人身躯之中。
在他之后,十数灵光亦是再度凝实,俱都是望向清善真人,清善真人缓缓睁开双眼,那犹如深潭大湖一般的双眼,凝视着宝云海上微尘一般的诸人,红唇微张,仿佛正要说话,微微吸了一口气,云端众人的身形便是一阵摇动,有些筑基修士被吹得在瑞云之上打滚,阮慈亦是被吹得摇摇欲动,更增烦恶她刚才为了穿渡针眼,用尽神念,无法映照玉池,玉池之中的灵力如水一般四处乱溢,若不是身躯在宝云海中似乎又受了一番祭炼,别有变化,溢出灵力多少会震动经脉,令她受些轻伤。
清善真人似是叹了口气,比之前强劲了千百倍的风力从那山洞一般的口中吹出,宝云海上诸人都被吹到了半空之中,王真人的灵气化身在空中一闪而逝,吕黄宁却仿佛得到吩咐,将诸弟子裹在一起,于高空之中,顺着清善真人那股风力急急往前遁去。
阮慈在空中眺望下方,只见宝云海的无尽瑞云,都被清善真人吹得四处散开,那灵力大海本就在潮汐之中,被这一吹,更是激起无形巨浪,清善真人站在山顶,垂目下望,似乎在仔细查看灵气大海中的变化。她身边还有几道人影,并未被吹走,阮慈还想再看得仔细一些,但吕黄宁遁行甚速,只看得这一眼,便已失去感应。
她还想再看看吕黄宁遁行的路线,是否能看见凤阜河中的妖物,又或是望见黄首山,但吕黄宁遁光又高又快,阮慈神念也是枯竭后刚才滋养出些许,心中实在疲惫,此时已在师门羽翼之中,无需再担忧自身安危,便逐渐放松下来,缓缓睡去。
临睡前犹自惦记着王盼盼“它说好了在恒泽天外等我的,但刚一出来便有这般变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