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妨碍爱看热闹的陈设向他转述法场上发生的事情。
和孟则知预料的不一样,从大牢到刑场,一路上都有百姓围观,老淮安侯夫人因为刚刚被灌了堕胎药,又经历了一场严刑拷打,现在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哪还有力气和精力骂人。
至于其他的齐家人,他们骂地越起劲,那些围观的士子和老百姓就越愤怒,手里的石头和烂菜叶也越发猛烈的往齐家人身上招呼,一旁负责押运的兵丁见了,不仅不阻止,反而往旁边让了让。
很快,齐家人就被砸地头破血流,别说破口大骂了,到了刑场上,大多只剩下了半条命。
监斩官也干净利落,一声令下,齐家人的人头就都落了地。
陈设说“那老淮安侯夫人死了之后眼睛还瞪得老大,皇上知道之后,怒斥他们到死都不知悔改,所以又命人将他们挫骨扬灰了。”
听见这话,孟则知笑了,然后做了一篇恩仇赋放了出去,里面详细讲述了前身和他的遭遇以及齐家被处死之后他的心情,又着重表达了对当初不惜劫法场也要救下他的一干举子的感激之情。
短短两千字,道尽了人间百态,恩怨情仇。
用一众清流官的话来说,堪为传世名篇。
毕竟孟则知六元及第的名头摆在那里,这点本事他还是有的。
如此,不仅为了回报赵长明等人,也算是为齐家的事画上了一个句号。
只是随着这篇赋流传开来,赵长明这一届士子注定要名声大噪的同时,齐家人怕是也要遗臭万年了。
三日后,殿试放榜。
殿试不黜落考生,只重新排名。
今科阖录取进士一百三十人,其中一甲三人,赐进士及第,又称三鼎甲,二甲三十七人,赐进士出身,三甲九十人,赐同进士出身。
徐初之不负众望,再次考上第一,得中状元。
陈设五人里,只谭正超常发挥,由原本的六十三名一举冲进了二甲三十五名,其他人的名次都和会试时相差无几,尤其是吴海,牢牢占据了最后一名的名次。
但吴海等人已经很满足了,虽说同进士如夫人,天生就比一二甲的进士要低一头,因为同进士考入翰林院的机会微乎其微,而大乾又有非翰林不如内阁的说法,所以一般而言,同进士穷极一生,也鲜少有能入三品的。
但好歹是考上了,比举人又要强上不少。
而且因为去年宋王旧部谋逆一事,各地尤其是京城都折损了不少的官员,所以不出意外,他们这届没有考上翰林院的进士应该都会外放有实权的州县官甚至甚至直接授六部属官。
因而放榜当天,整个谭家上下都是一片欢天喜地。
鞭炮放了整整一个上午,前来贺喜的官员以及街坊邻居更是络绎不绝。
虽然大多数人都是冲着孟则知来的,因为想请他教导他们的儿子,不过孟则知并没有见他们。
一是因为在皇帝绝嗣这个关口上他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而且理由都是现成的,他身上的病还没有好。
二来嘛,他把玩穿着状元红袍、颜如冠玉的徐初之还来不及,哪有时间去应付他们呢。
吃饱喝足,徐初之趴在孟则知身上,原本都快睡着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强忍着睡意,软绵绵地说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孟则知闭着眼睛,说道“大概是回武定州吧,待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总是有诸多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