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穿点,别冻着。”
吱呀一声,窗户又被阖上了。
夏泽将衣裳扒拉下来,原来是一件毛鞣披风,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习武之人常年风吹日晒,体质都好,鲜少有害冷之人。他眼睫低垂,凝着披风出神,最后还是将披风罩在了身上。
夜风袭来,裹挟着披风上的清香,悠悠钻入鼻息。他缩了下脖子,沉沉地阖上眼,只觉得这披风好生保暖。披上之后,身体和心里都是温温的。
丑时,京城一处不大的院落里灯火通明,游廊厢庑皆是小巧别致。
古朴雅致的耳房里,江伯爻一袭青衣,负手而站,全神贯注的凝视着墙上的一幅画。
画中是个貌美的女子,怀抱白猫,一瞥一笑间娇媚可人。他眸光沉沉,不久眼就失了焦,修长好看的手指摸了摸画中之人的脸。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身宽体胖的青年男子,肤色黝黑,鼻梁高挺,眼窝凹陷,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公子,事情办完了,但出了点意外。”他的嗓音又粗又哑,“小六被抓走了,带出了皇宫。”
江伯爻回过神来,转身看他,“谁抓的”
“是固安公主。”
“赵瑛华”他眉宇一沉,“坤康,你知道人被关在哪吗”
“小六被带进了公主府,想必现在已经死透了。”
江伯爻面上无甚喜怒,还好事先喂了毒药,否则依着赵瑛华的脾气,小六还真不一定熬的住,“桂安处理好了没”
坤康点头道“已经扔到了井里。公子,瑞王那边是否按照原计划行事”
“先缓缓,你下去吧。”
“是”
坤康离开了房间后,江伯爻沉默地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一旁高几上放着青松盆景,他揪了一簇松针放在指尖来回捻着。
他愈发惊奇,赵瑛华怎么突然出现在萧寒宫,还把小六带走了,要知道这样的疯子以前她素来都是躲着走。
莫非是知晓了什么
江伯爻揣摩着,面上温雅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满目含凉。
这个女人真是跟他犯克,不管他做什么都要横插一脚,现在不知又发哪门子神经,开始跟他对着干。他心里憋堵,遽然起身,走到画像前轻轻念道“芙儿,别怕,我会另想办法为你报仇的。”
若不是赵瑛华逼亲,林芙儿也不会提前病发,他苦苦寻找的神医也不至于白费。联想到那日赵瑛华让他跪地谈话的羞辱,江伯爻神色阴鸷,一松手,松针歪扭七八的散落在地。
他要为林芙儿报仇,会让这个女人付出代价
不就是固安公主么她迟早当不成。他倒是要看看,没了公主这个外壳,赵瑛华拿什么与他抗衡。
翌日清晨,汪皇后挑的人选就被秘密送到了公主府。一共三人,都是去年新来的禁军。除此之外还带来了口信,各宫都没有消失的宫人。
看来背后之人并不简单,能将人偷运到皇宫之内,真是艺高人胆大。瑛华愁云密布,但也赞叹母后办事利索。也是,若没两把刷子也不可能稳坐后宫这么多年。
她昨晚没睡好,想了一夜萧寒宫的事,此时哈欠连天地坐在正厅的楠木椅子上,脚随意搭在地面洋毯上,与身边肃穆而立的夏泽形成了鲜明对比。
“介绍一下自己吧。”瑛华秀眉轻扬,手肘撑着扶手,慵懒地拖住下巴。这三人皮相都不错,看来母后深知她的喜好。
左数第一个高束马尾的少年最先开口“属下姜丞,年十八。”
“属下张堇之,年二十。”
“属下穆围,年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