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
夏侯琢巡视了城防后回来,蹲在李叱身边说道“你已经提醒过了,而且你还特意对谭千手说过,黑武人的高手若要夜里偷袭,必然会选择从城墙两头靠近山崖的位置上来,寻常人没办法攀爬,可是高手借助绳索和铁爪就能爬上来”
李叱摇了摇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后说道“我应该再多提醒两句,或者是咱们下去的时候就让人在城墙两头多点些火把照明。”
夏侯琢道“咱们轮换下去的时候天都还没有黑呢。”
李叱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又低下去头,他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昨天定下来轮换的时候,刘牧将军想让我过去跟他,我没答应。”
夏侯琢沉默下来。
可这算是李叱的错吗
他想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为将者生死三分,一看天命,一看敌人,一看自身。
夏侯琢和李叱都不知道,如果谭千手下去的时候想到了也提醒一下刘牧,或者是谭千手不是在李叱说完后不久就因为走神而忘了李叱的话,他提前安排人多点些火把,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他上来之后靠在城墙上脑子里想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想到了冀州军没有来支援,想到了黑武人会不会在几天后就开始猛攻,想了很多很多,唯独就是忘了李叱跟他说的黑武人没准会派高手夜里偷袭的事。
很多事看似必然,其实原本可以避免的。
那句话夏侯琢最终没有说出口,人死为大,谭千手已经战死在这边关的城墙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
“我去看看刘牧。”
李叱扶着城墙站起来,他想去听听医官那边怎么说,那会儿看到刘牧的时候浑身血糊糊的,也不知道到底受了多少伤,只是看到了那一身的血。
“去吧。”
夏侯琢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可是李叱,你现在知道了吗,这就是战场,这就是战争,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愿意立刻把你和余九龄带到北疆的原因,虽然我在差不多两年前就和你说过这些,可是你没有做好准备,你还不懂什么是战争。”
李叱脚步停下来,良久后回头看向夏侯琢说道“现在,我懂了一些。”
夏侯琢摇头道“你现在所看到的,不过是战争的九牛一毛而已,战场上最常见的就是死人,也许明天就是你死,也许是我死,如果你真的懂一些了,就会把战场上的生死看的淡一些。”
李叱再次陷入沉默。
“我们没有时间悲伤。”
夏侯琢说完这句话后转身,他还要去巡视城防,谁也不知道黑武人会不会在楚军觉得他们不会再来的时候再来,这也是夏侯琢说的我们没有时间悲伤的原因之一,因为敌人不会给我们时间悲伤。
李叱顺着城墙坡道走下来,走到城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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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再也迈不出脚步,他背靠着墙壁缓缓的滑坐下来,然后抬起双手抱着自己的头,脑袋里有无数个声音在呐喊在哀嚎,而这无数个声音组成的唯一一个画面就是死亡。
余九龄在他身边蹲下来,没有说话,他知道此时此刻他不需要说什么,而且说什么也都不会有意义。
李叱想到了那些,可是却没能阻止那些,很多时候,人力真的有穷极。
李叱就这样坐在那一直到天亮,他感觉到有光照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缓过神来,在抬起头看向阳光的那一刻,李叱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他看向余九龄说道“如果我们中原的国,不能强盛到让所有敌人畏惧,那么这样的战争就会不停的发生,直到我们的国再一次灭亡,循环往复无穷无尽,唯一的办法,就是强到让敌人害怕,或者强到不会有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