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父亲便让我读那圣贤之书,那亚圣可以说出“道之所存,虽千万人吾往矣;情之所钟,世俗礼易如粪土;兴之所在,与君痛饮三百杯”的话语,我又为何不能做呢”
“那孔圣人也说过“知其不可而为之”况且不就此去三年,又有何不可为之”王延喆把自己的肺腑之言吐了出来,觉得心中畅快了不少。
“子贞啊,你的心志,为父是知道的,可是这流官只是陛下的一个试点,为父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流官就是一个牺牲品,其中艰难不是你所能想象的。”王鳌看着眼前这个不争气的臭小子,有些动容。
“父亲,大丈夫无他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间乎儿虽然喜好字画,但更想造福一方况且伯安去龙场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有的,儿好歹还有朝廷,有父亲的支持,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你,可想好了”王鳌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孩儿不孝,不能近守双亲,还望父亲成全。”王延喆拜倒了下来,眼泪也不自觉的往下流。
他自己也知道,此次去了,很有可能再也不能与父母相见,不能与好友相约,甚至不能再活着过来。但就为了自己和伯安小时候的共同理想,纵是死,也无悔矣。
“那就,去吧。”王鳌也闭上了眼,声音渐渐沙哑。谁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许载荣也不好打扰父子二人,过去将跪在地上的王延喆扶了起来,跟两人知会了一声,就轻轻地退出了王府。
“去将你的母亲叫起来吧,你亲自与她说。为父开不了口。”厅内只有父子二人了,自然再没有那么多的顾忌,父子二人相视,哭了起来。
第二天,王鳌派自己的长子王延喆出任云南新平的流官一事,令朝野震动,纷纷赞叹王鳌和王延喆的“地道”和伟大,暗地里那些曾去或者想去王鳌府上求情的人都暗自羞愧。
朱厚照也被震惊了,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决策居然拆散了原本相安无事的一家人,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崇高觉悟,如此愿意牺牲的人。
毕竟,此时的云贵地区可不同于后世的旅游城市,而是实实在在的生死之地,除了当地的原住居民以外,就只剩下两种人了。一种是被流放的犯人,一种就是得罪了人被踢出中枢的官员。说句难听的,会主动去这个地方的也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脑子被驴踢了的,一种就是圣人,或者说圣贤之人。
本来今日是没有朝会的,但是朱厚照为此特地召集了文武百官,竟然谁也没有缺席,大家都知道,这是为王延喆举行的送别会,或者说是追悼会。
朱厚照高坐在奉天殿的龙椅上,高声问“太常寺右少卿王延喆可在”
“臣在。”王延喆应声出列。
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顶级官二代”,朱厚照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沉默了片刻开口问“你可知此去是去哪”
“云南新平。”
“你可知当地条件如何”
“臣翻阅典籍,书上说此地瘴气漫天,蛇虫杂居,虎狼环伺。”
“你可知此去会怎样”
“三年若满,回京述职。三年未满,尸骨还乡。”
“所此去不回呢”
“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
听着君臣二人的对奏,百官们的一股敬意油然而生,眼前这个读书不成的王延喆,不再是那个臭小子了,而是自己在圣贤书中才能见到的,想到的圣贤之人。
“王鳌,朕让你选流官一人,佐官二人,为何只有选出王延喆一人莫非这世上,这朝中,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