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门外有三个锦衣校卫,自称是陛下派来接老爷入京的。”门童不慌不忙地走上前说道,由门童的气度,刘健家风可见一斑。
正坐堂上,手捧经史,沉吟片刻,刘健不由苦笑了一声“陛下自幼聪颖,想不到老夫年迈,还是逃不过陛下的心思啊,先皇对我有知遇之恩,将陛下托付于我,也罢也罢,姑且就当救人了”
“开中门,将三位力士迎进来,老夫去收拾行囊,今日便出发”
在浙江余姚谢迁的家中和江苏吴县王鳌府中,相似的一幕也在上演
“奴婢张永叩见陛下”
张永进殿之后便给朱厚照行了一叩一拜礼,这是常礼。
大明朝的最高礼节是五拜三叩礼,只用于传国书,敬天地。
各地藩属国但有天使来,便要行五拜三叩之礼。三跪九叩那是伪清搞出来的东西,非中国之礼。
手里拿着一份奏疏在看的朱厚照抬起头,说了句“事情如何了”
张永面带激动之色“回陛下,狱中诸臣皆对杨廷和把持朝政,勾结藩王,裹挟众人逼宫谋反之事供认不讳,且且已将陛下所嘱之人全部供了出来,其中以礼部尚书张升,吏部右侍郎杨友等十人表现最为积极,该如何处置这十人,还请陛下示下。”
朱厚照的眼睛仍是在看那份奏疏。
“朕贵为天子,自当金口玉言,岂有朝令夕改之礼”
“是是,是,都怪奴婢多嘴,奴婢多嘴。”说罢张永便要自己掌起嘴来。
“这十人可曾在罪证上签字画押了”
“俱已办妥,奴婢回去就把罪证给您送来。”
“唔,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国朝以孝治天下,亦当以信治天下,把人都放了吧。”
“陛下圣明”
刘健等三人的车驾已达京师,三人都在京城任职已久,自然有自己的府邸。三人抵达京师的消息一传出,一张接一张的名帖便接踵而至。王鳌曾任吏部尚书,在这个称作“天官”的位子上,门生故吏可谓是遍布天下。刘健和谢迁也曾多次担任科举考官,满朝文武更是大部分都要称其一声“大宗师”。
“不见你问问他们逼宫谋反的时候眼里可有我这个老师可有君君臣臣的礼法如今事情败露,又何故如丧家之犬般四处求人”王鳌厉声道。
“此乃非常时期,你就说老夫刚到京师,一路舟车劳顿,已经歇下了。”谢迁对门人吩咐道。
“陛下虽性子如少年人般喜动,但自幼便重信,既然已经答应,就断无出尔反尔之况,你让各家安心歇着便是。”刘健一边看着最近的邸报,一边交代着。
“攘外必先安内,有三位师傅相助,朕的大后方也算安定了。来人,将宣府和大同的舆图给朕拿来”
“传令下去,杨氏父子勾结藩王,裹挟臣工,以下犯上,欺君作乱,意图谋反,今人赃俱获,按律交由刑部处置,锦衣卫即日将人犯移交给刑部天牢,礼部尚书张升,吏部右侍郎杨友,检举有功,朕心甚慰,准其戴罪立功,切莫再犯。”
刘瑾屁颠颠地跑了过来,身上的肥肉不由得随之摇摆,腰间还挂着一个锦囊,对这个刘瑾从不离身的锦囊,朱厚照好奇了许久,问道“刘伴伴,你那随身携带的锦囊,里边装的莫不是你的子孙根”
“陛下您这样可折煞奴婢了。”
“哦,那是何物,竟让我们的内相如此重视你且打开看看。”
刘瑾支支吾吾了半天,红着脸递了过去。不料朱厚照打开也吃了一句,里边竟装满了炒香的豆子,一颗一颗堆满了整个囊中。对刘瑾的身材,朱厚照也不觉得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