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芝眨眨眼“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说完就往内室里去。
楚源会意地关好外屋的门,进了内室,又将内室的门也关好了。坐到罗汉床边,他用袖子随意地抹了把额上的汗“什么事你说。”
才不当皇帝几天,糙到用袖子擦汗了
苏芝嫌弃地瞥瞥他,从袖中摸出绢帕,放在榻桌上推了过去“喏。”然后又问,“十八皇子来你这里取书的时候,你看没看见过他取的什么”
“取书”楚源一愣。仔细回想,十八皇子确实常让人来取书,但早些时候他大多时候还都只能在屋里静歇,书架在外屋,他看不见。这阵子他能更畅快地活动了,就因已在屋里闷了两个月,索性不肯再在房中多待着,连读书都爱到廊下读,真没注意过十八皇子取的什么。
苏芝垂眸“我看见过两回,头一回是孟子,方才是中庸。”
楚源一愣,旋即显出愕色“他主动读这个”
苏芝垂眸舒气“嗯。”
楚源到底是不傻,只要两个人不较劲,和这样一个一点就透的聪明人说话她觉得还挺轻松的。
顿了一顿,苏芝又说“我刚才自己想了想,觉得这里有问题,但想不出是为什么,你慢慢想好了。”
“嗯”楚源沉吟着,点点头,忽而回过神,堆起笑凑近,“谢谢啊”
苏芝乜他一眼,嫌弃地推开他的脸“离我远点,我才不是帮你,是怕你再莫名其妙惹麻烦挨板子你当我愿意三天两头进宫呀你赶紧养好别再惹事,不要让我总进来了”
“哦”楚源应一声,“那也多谢你。”
苏芝往后缩一缩“犯不着,当不起,}得慌”
楚源“”
不等他再说话,苏芝就跳下床跑了。
天气很快又由热转凉,随着秋风渐起,各处终于都传了起来,说十八皇子大概是真失宠了。
其实皇帝前阵子便已不太见他的事,满朝都早已知道,但他先前到底炙手可热,谁也不敢贸然判断他会就此断送前程。可七月末的时候,十八皇子生辰也过得潦草,宫中虽照例设宴为贺,皇帝却因政务繁忙根本没去,只赏了些东西到舒和宫,圣心如何一瞧便知。
于是不免有人说他活该,先前恃宠生娇闹得太过,活该落得这样的下场。亦有人觉得可怜,道若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总归有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唯独天家的孩子,荣辱兴衰都在一夜之间。
舒和宫也因为他的失意日复一日地冷清下来,先前那些被皇帝召进宫为十八皇子伴读的孩子们,现下明面上虽仍是他的伴读,却都多少得了家里的叮嘱,平日不再热切地与他走动了。
楚源伤病痊愈后便也从舒和宫搬了出去,搬去与苏家三位小公子同住。但因着苏芝先前发现的端倪,他不免对十八皇子多留了几分意。
这份留意,一时倒也没让他瞧出什么别的,只是越看越觉得十八皇子前后的反差确是大得异样。若是皇帝这个当父亲的见了,怕是都要愣上一愣。
只可惜,皇帝现下已不太再见他了。
不多时冬意袭来,十三皇子在除夕宫宴上一篇赋做得极佳,引得满堂喝彩。皇帝也颇为赞许,宫中的风声扭转得愈发分明。
年初一,苏芝起了个大早,跟府里的一大群孩子一起跑去放鞭炮了。小孩子们没有不喜欢这个的,上辈子她直到进宫的前一年,都还在壮着胆子在新年时自己上手点过鞭炮。入了宫就再也不曾接触过,年年除夕烟花遍天,她也都只能一派端庄地立在那里看着。
现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