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壁发着愁一壁死命按捺着,初时还能劝一劝自己,让自己时刻谨记苏仰的叮嘱,不在宫里招惹是非,安安稳稳地活着便好。但日子久了,心中大义总会慢慢压过苟且偷生的心――眼看着纨绔子弟要当太子,凡有几分学识的人都无法坐视不理,更何况他还是个自己当过皇帝的。
他知道国泰民安有多难,亦知毁掉这些只在朝夕之间。更知若有个昏君高坐庙堂之上,受苦的总是天下万民。便不免越深想越是寝食难安,越寝食难安越生萧易的气。
于是三月初三上巳节这日,萧易再借故要拉楚源去玩的时候,楚源心里的火气就翻了天上巳节确是重要节庆,宫中也素来要贺,但皇帝从不会为贺上巳放下朝政,你一个一月里要玩乐二十天的皇子,过什么上巳节
不好当着宫人的面发作,楚源便还是跟着萧易差来的宦官去了舒和宫。待得走进萧易的住处,就见萧易春风满面地迎了过来,一拉他“走,今日天气这样好,不放风筝可惜了”
“殿下。”楚源反手一拽,萧易挑眉,侧首看他。
他神色清淡“殿下功课可写完了”
说罢,他不理萧易,自顾自往屋里走去“我可以陪殿下写,写完再去。”
萧易没说话。自楚源在湖边开口规劝那天,他就猜到十之八九要有楚源忍不了的时候。所以近一个多月他才变本加厉地拉楚源出去疯,等到楚源真忍不得了,他也就可以开始走下一步了。
“楚源,我给你脸了是吧”萧易的声音从楚源背后响起,带着几分嘲讽。
楚源不做理会,一直走到书案边,拿起墨锭为他研墨“殿下的课业并不重,一个时辰也就写完了。”
想想他当太子那会儿,哪天不是挑灯夜读到深夜萧易实在太过分了
萧易偏头,一字一顿“我拿你当朋友,不是要你来管我。”
“正因是朋友,才不能不管。”楚源继续研着墨,神色一成不变。
萧易双眸微眯,眸中沁出丝丝凌意“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货还威胁他
楚源气得一阵眼晕,见墨已磨得差不多够用,将墨锭一放“殿下请。”
“来人”萧易突然嚷嚷起来,似乎恼火至极,向外冲去。
楚源一愣,听他又喊“来人给我打他打他板子我生气了打他”
楚源神情一震,脑子里嗡地一声。
几名宦官忙不迭地涌进来,看了眼殿里,方知十八皇子是要打谁,立时有人劝道“殿下,殿下使不得啊楚公子是进来给您伴读的,又是相爷的门生,您消消气”
“我不管”萧易扯着嗓子嘶喊,“我不管你们快去不然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给他垫背”
“殿下”几个宦官心里叫了苦。十八皇子怎么就顽劣成了这个样子呢一年前还不是这样。
“啊――张嘴”暖玉阁正屋卧房里,明越舀起一勺杏仁豆腐,笑吟吟地喂给苏芝。
“啊呜”苏芝乖乖地将它吃掉,在嘴里抿一抿,杏仁味甜丝丝地蔓延开,引得她眉开眼笑。
“再来一口――”明越又送来一勺,苏芝如旧啊呜吃掉,才刚一抿,忽闻堂屋响起徐氏一声“啊”
两个孩子都是一愣,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去。依稀能看到徐氏正站在房门口,门外有人正向她禀着什么。他们听不到他们的话,只见不多时那人就告退了,徐氏疾步折回屋来,面色惨白。
“娘”苏芝懵懵地一唤,徐氏看看她,叹气“娘进宫一趟,你跟明越哥哥好好玩,有事找你奶娘。”
进宫
苏芝赶忙下了罗汉床,跑向徐氏面前“娘怎么啦,为什么进宫”
徐氏又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