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是他的,从遥远的时光传来,响在他耳畔。
他猛地想起以前在门口,看到她捧着盘子笑得很好看的样子,也想起他们再次相见的第一天,她在雨里哭得歇斯底里,整个人完全崩溃,然后不得不屈服在他的威胁下的样子。
每一帧,每一个画面里,她都是鲜活的,即使她情绪崩溃,她还是会倔着继续往下走。
她的命,是他不顾一切救的。
她的命,还背负着另外一条生命。
不管是年少轻狂,还是故意为之,他不得不承认,她在他黯淡的生命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让他时不时想起,让他想要拥有。
那一刻,他的脑海里什么也不剩下,只有那个强烈的念头。
留下她。
不顾一切地留住她。
慕泫光瘦弱的身体从座位上站起,眼里闪着强烈的光,“父亲”
“泫光。”
应庭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眼睛微微眯起,危险感溢出,打断了他的话。
“你母亲这几天的身体不大好了,你有时间的话就去医院看看她,她很挂念你。”
刚筑起的城墙坍塌,毁于一旦。
又是这样
一次次拿他母亲做筹码,让他无法反抗。
“”
慕泫光的喉咙紧得想吐,人更像是无法承受一般,摇摇欲坠。
他扶住桌角,让自己能够站稳,闭眼时,里面的挣扎和疼痛过于深刻,触目惊心。
他还是逃不过
无法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一次次地软弱,一次次地屈服,一次次地放弃他想要的东西。
他能做什么呢
一切都是他的痴心妄想罢了。
短短的时间里,慕泫光经历了无数心理历程,当他睁开眼睛时,除了麻木的冷静外,里面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我和容暮小姐是年少相识,算是儿时不多的朋友,这次跟她重逢,特意请她到帝京,想叙一叙旧。”
不过几句话,几乎花光了他全身的力气。
如果不是他的手臂还撑在桌沿,或许他早已经在挣扎中失去意识。
“嗯。”
应庭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转而看向那个如同雕塑一般的男人。
“朝寒,你呢”
他叫他朝寒。
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被叫得这样亲近了。
可笑的是,他根本不需要。
应朝寒低着眉眼,手里的烟不知何时换了一支,懒洋洋地夹在两指之间,任由它燃着。
谁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
直到应庭微重的喊声再次传来,他才动了动僵硬的身躯,从位置上站起,转头看了过来。
容暮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一起身,她立刻就看了过去。
于是,四目相对,目光相撞。
“”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时,容暮红了眼睛,眼里的情愫翻滚着,只要看她一眼,就能明白她心里那个人是谁。
然而,与她相望的男人只看了两秒,眼神便移开。
容暮怔了怔,注视着他俊逸的侧脸,觉得他哪里不大一样。
他刚才的眼神似乎很冷漠。
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