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问了一句“小孩儿,你喜欢她”,姜捷也不知道是被他吓到,还是被自己吓到,哆嗦着从椅子上摔下去,支支吾吾了半天,屁股一转就跑回家了。
之后,他再也不来找他了。
他原本是不在意的,没了这个结巴啰嗦的孩子,他可以过得更自在些。
如果不是那场大火,他也许不会跟这两个小孩儿有任何关系。
他鬼使神差地跟着姜捷去了。
因为他看到他满脸的眼泪。
去了以后,一切都无法再挽回了。
大到足以吞噬所有的火焰,舔着火舌,像要把他们两个人都卷进去,跟着那栋随时会坍塌的建筑覆灭。
姜捷带着他绕到房子后面的窗户前,首当其冲地扒上滚烫的墙壁,他根本没有时间反应,然后,透过洞开的窗户,他看见了躺在火中的两人。
那时的他挣扎了半响,本想离开,可看着姜捷顶着熊熊烈火,瘦弱的手臂拉起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孩,要往外拖。
他狠狠咬牙,终是扒上窗户进去,架起了浑身是血的女人
之后发生的事情,是他这辈子最不愿再想起的事。
坍塌的主梁,吐血的姜捷,一边如同睡着了的女孩
他废了全身的力气把女人带了出去,再度折返,抱起了女孩,还将她往自己怀里靠了靠,掉落的木块打在他的后背,他恍然不觉。
被火炙烤的痛和心上的麻无法相比,他根本没有思考,只有一个想法。
逃出去。
然后,抱着她的他跪倒在地上好几次,手臂无力,双腿发软,眼睛睁不开,几乎无法呼吸。
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来的。
可姜捷还在里面。
他把时慕靠在女人身旁,红着眼睛转身,要进去救那个被主梁压住的男孩。
转身的一瞬间,整栋房子坍下。
“姜捷”
眼里燃烧着的火焰更盛,水光泛滥。
后来,他连夜送她去了医院。
等到容南浦来时,他便离开。
那场火里,时澜死了,姜捷死了,姜捷的母亲知道后大受打击,在几个月后郁郁而终。
知道真相的他却无法去找那时的时暮。
他母亲不许,因为他们本就是被囚在这里。
他是失去翅膀的鸟,没有鳍的鱼,断了腿的鹿。
所有痛楚和心酸只他一人承受,无人知晓。
万籁俱静。
如同死去一般。
伫立在桌边的女人一动不动,双眼无神,面容呆滞,脸上早已淌满了泪水。
悲伤,脆弱,各种情绪交织着、冲击着她,她往前迈了两步后,在慕泫光的注视中颓然倒下。
“”
他几乎立刻冲上前去,将她倒下地身体搂住,额前的碎发挡住他眼里翻滚的黑色浪潮。
“叫医生”
一声吼响彻整个大厅。
然后,他费力地将她横抱起来,往楼上卧室走去。
阿铃被吓得不轻,但也立刻吩咐了下去,跟着他上了楼。
途中,男人的轻咳再度响起,阿铃担忧地说道,“慕少,让我来”
“”
男人没搭理她,只给了她一个沉默的背影。
阿铃看着他急促的脚步和动作,手紧了紧,心情复杂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