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错觉,脚下生风的男人似停了一下。
容央抬头,一切又如常。
褚红宫墙自两边往后,金檐横斜,白云舒卷,容央在变幻的光影里微眯着眼,盯着男人漆黑的眉睫“是你的字吗”
褚怿没应。
容央便转转眼珠“还是说,这玉佩你心上人给你的”
借“悦卿”二字来传情达意
褚怿薄唇终于一动,目光在前“你觉着呢”
容央握着那玉佩,想到后一种可能,心里竟突然有点窒闷,不悦道“与我何干,反正不是我的。”
褚怿笑,转身踩上玉芙殿前的石阶,荼白、雪青极快入殿准备。
寝殿内,褚怿把怀中人放在窗边的方榻上,其时外边脚步声来来去去,荼白、雪青已各捧着水盆药膏来了。
容央冷眉冷眼,把那银穗凌乱的玉佩朝身边人一扬“拿去。”
褚怿把玉佩接下后,对正准备给容央冷敷的二人道“退下吧。”
二人一怔,容央亦愕然。
还是雪青最先领会过来,应声后,使着眼神拉荼白退下,并不动声色关上殿门。
褚怿把玉佩在手里转了一转,并不戴回,就势往塌中小案上一放后,利落地撸起双袖,去拧铜盆里用冷水浸泡着的帕子。
容央听着那泠泠水声,静静地看窗外。
褚怿把帕子拧干,包几块冰进去,递给榻上人。
榻上人淡漠瞥一眼,挪开视线“我贯来是要人伺候的。”
“”
褚怿扯唇,盯着那张倨傲的小花脸“脸转过来。”
容央闭眼,高傲地转来那半边红肿的脸。
先前点缀在靥上的两颗珠钿已不知何时被她哭没了,胭脂被泪水晕开,衬着那块巴掌印,真真是一派狼藉。
褚怿看着,把裹着冰块的帕子敷上去。
她脸太小,而他手太大,拇指掖在上,其余托在下,最后两根指头似有又无地抵着她下颌,是个很暧昧的姿势。
便如成婚那夜,他掌着她脸亲下去的样子。
不知为何会联想到那一幕,褚怿把视线移开,道“玉佩的确是送给心上人的。”
容央不料他突然回这一句,一怔之后,脸色越沉。
褚怿道“不过,那心上人并不是我。”
容央蹙眉,不由睁开了眼“那玉佩为何会你这儿”
褚怿目光宁静“因为悦卿是我。”
日光自窗柩外漫射而入,丝丝春光横亘在彼此眼前,容央对着咫尺间这双深黑的眼,突然间竟感觉天地一静。
“玉佩原是我爹送给我娘的。”他补充。
容央回神,胸口突跳,如不是冰敷还在,真怀疑脸又在胀红。
原来是忠义侯送给云氏的
容央垂睫敛回视线,心跳依旧怦然“那你以后”
猛地又刹住。
褚怿看过来“以后什么”
容央眼神闪开,闷声“没什么。”
天老爷,她刚刚竟然脱口想问,那你以后,是不是也要送给我
疯了不成
褚怿眼神狐疑,缓缓看至她另半边脸,见也是粉红的一片,不由伸指去碰“这边也挨了”
那一碰如沸水烫过心尖,容央战栗,想也不想拂手打开“干什么,你会不会伺候”
褚怿沉眉。
容央再把他另一只手挤走,自己按住那方冷冰冰的锦帕,顺势转开脸,色厉内荏地道“果然是笨手笨脚的,不用你了,去把荼白、雪青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