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怿上前,捧盆那个立刻屈膝“请驸马爷盥手。”
褚怿低头,一瞥那盆中飘飘荡荡的彩色花瓣“”
小丫鬟见褚怿久久不动,有些着急,百顺将仨纸包往怀里一揣,体贴地赶来解围。
先是小心地捧起褚怿一只手放进去,后舀起水来替他擦洗,嘿嘿笑“殿下可真贴心,照顾起人来,竟如此事无巨细,不过这种小事日后我来就好,驸马爷自小就是由我伺候着,得心应手的,麻溜些。”
又扭头“来,郎君,咱洗另一只。”
褚怿“”
褚怿脸有些冷,任百顺给自己那双手洗完擦净后,抬眉瞥一眼烛火煌煌的主屋,已经不想进去了。
“臣刚从署衙回来,身上不整,就不进来妨碍殿下了。”
门外看不到那人在何处,只一把声音悠悠传来,如蜜里拔开的丝,甜甜软软,绵而不断“已为将军备水沐浴,将军且去,我等着。”
褚怿蹙眉,舌尖暗暗舔过后牙槽。
当下百顺十分狗腿地上来引导“来,郎君,这边。”
褚怿淡漠斜他一眼,转身后,凉凉道“还记得自个姓什么吗”
百顺手往后,赶去背上寒气,赔笑道“您先前去书斋不也是想着沐浴更衣嘛,横竖都一样,一样一样”
褚怿“呵”一声,手往他后颈一搭,百顺脸上笑容霎时僵硬。
褚怿声儿响在耳边“一样吗”
百顺吞唾沫“那、那自然还是以、以您的心意为准。”
厢房净室,毫无意外,又是一场花瓣浴。
褚怿脑仁疼,在屏风内站了片刻,皱着眉解开腰带。
刚脱下外袍,屏风外有细碎脚步声靠近,褚怿余光一扫,捕捉到一截红裙角,立刻沉声“出去。”
俩小丫鬟驻足于外,一个壮胆道“回驸马奴婢是奉殿下之命前来伺候的。”
褚怿上前一步,径自把外袍挂在衣架上,语气不容置喙“出去。”
“”壮胆回禀那人脸色涨红,和同伴对视一眼,到底不敢再忤逆,悻悻地去了。
褚怿脱完衣服躺进浴桶,双臂搭上桶沿,头往后一仰。
先前在院里嗅到的香气仍旧萦绕鼻端,虽然淡,威力却不容小觑,此刻人浸在热水中,回味着,竟然有点晕。
再一想屋里那尚未露面的人,想着那一句“我等着”,褚怿伸手往太阳穴按去,眸心渐渐浮上疑惑。
早上不是拂袖而去的么
难道并不需要哄,也能自愈
还是说,这女人的脸,本就是“一日三变天”
褚怿眉心深锁,盯着胸前欢欢喜喜的花瓣,把眼睛一闭。
令人费解。
洗尽一身疲惫后,褚怿穿上干净的中衣走至外间唤百顺。
百顺捧来干净的衣裳,伺候他更衣。
衣服一上身,褚怿就察觉到了不对“什么味儿”
百顺讪笑,替他抚平肩线“凤髓香,听说是宫里特供的熏香,殿下今日身上熏的也是这一款。”
“”
褚怿唇线深抿,嗅着那直往鼻孔里钻的香气,忍耐至此,终于有点不耐烦了。
径自把腰带系好,也不等百顺检查,褚怿大步朝主屋走去。
此刻夜浓如墨,宵风渐起,檐前的灯笼红光曳地,褚怿长腿阔步,迈入主屋,大有一番深入虎穴一探究竟的架势。
相比屋外的光影氤氲,屋内实在可称得上亮如白昼,褚怿一眼扫去,立刻发现里里外外的家具差不多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