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侯蹙眉,没有说话。
容长谨点到即止,拜别父亲后走了出去。
他没有立即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站在书房外院,远远地站了一会儿,看着父亲在书房内沉思了老半天,最后走到案前掌灯,伏笔疾书,
容长谨这才转身走了。
回到自己的墨澜居,宋檀正靠在廊柱上闭目养神。他武功卓绝,容长谨才踏入院子他就听见了,睁开眼睛,叫了声“公子,你回来了。”
宋檀给容长谨端来盆水,水温还热着,容长谨体虚畏寒,三月的天气了别人都要穿单衣了,他还裹着轻裘,冷水什么的自是不能碰,宋檀很注意这方面的细节。
容长谨双手入盆捧起清水扑到脸上,捻起一块皂角放到手心轻轻揉碎了洗脸。
洗完了抬起头,正好接到宋檀递来的毛巾,脑子里却浮现出宋檀上一世统领五万御林军,站在墙头威风八面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来“宋檀,你留在我身边伺候我起居,实在屈才了。”
宋檀简单得很“没有啊,伺候公子起居不是我本分吗”
宋檀自打跟着公子那天起,做的就是这些琐事,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他接过容长谨擦拭完的毛巾,问道“今日这事儿,这就完了吗”
宋檀心里没什么算计,他从跟着容长谨那天开始,一心一意就只听容长谨一个人的话,只要容长谨让他做的,他都会去做。
但他不蠢,令牌拿到手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家公子的用意了。
自家公子看着一表人才,朗月清风,其实骨子里坏得很,睚眦必报,谁若欺他一尺,他必百倍还之,今天故意栽赃二皇子一事,虽然事出突然有点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成功算计到了黎王,宋檀就觉得这事儿已经结束了。
容长谨正在脱自己的外衫,闻言笑了下“完怎么能完就这么完了,不是便宜他们了”
宋檀不解“黎王不是被褫夺了亲王冠,禁足了么他这样,这辈子也没机会上位了吧”
容长谨就笑,浅浅淡淡地吐出几个字“倒了一个黎王,不是还有一个赵王么”
庆元帝有很多个儿子,经年累月的党争之后,大浪淘沙,胜者存活,至今还剩下四个成年皇子,得受封亲王冠的只有两个,一个二皇子黎王,一个三皇子赵王。
朝野上下谁不是盯着他们俩,就觉得来日的君主,非是他们俩其中之一。
现在,黎王被褫夺了亲王冠,贬为普通王爷,也就是说,现在满朝最有权势的皇子就只有一个赵王了。
宋檀恍然“所以说,以后那位置,要叫赵王捡了去”
容长谨没忍住笑出来,他觉得宋檀的脑子真是直得可爱“这谁说得准呢毕竟,我们老祖宗有几句老话说的好。”
“什么老话”
“乐极生悲,狗急跳墙。还有,和蚌相争渔翁得利。以及明天和意外,永远也不知道哪个先到。老东西那么多儿子呢,这戏那儿能这么容易就唱完了。”
宋檀不是很明白,不过“公子威武,公子说什么都是对的。”
这天晚上,容长谨换洗过后躺到床上,翻来覆去小半宿都没睡着,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忍不住地浮现出燕淩模样。
这厮当时在石臼山,背后偷袭他的那一剑其实一点也不快,燕淩明明能躲开的,但他却没躲,甚至还故意偏了下身体,可以说,是故意找了个位置给对方刺进来的。
容长谨脑子里浮现那剑刺进燕淩肉里的一瞬间,就好像那剑也瞬间刺穿了他的心口一样,特别的疼。
小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