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长谨躺在床上,面朝外透过窗棂看向窗外美景,心想着世道还怪魔怔的,圣人不是说了,人死灯灭,身入尘土,魂归西天,饮忘川,赴黄泉,无牵无挂了一生吗
怎么他一睁眼,非但没成个呱呱坠地的小崽子,反而重生回到十年前。
大约是还有心愿未了,所以死不瞑目吧
容长谨歪着脑袋想,能让他死不瞑目的人,非燕淩莫属。
十年前,亲爹永宁侯率领三十万大军挥师北上,把个傲娇蛮横目中无人的北齐打得跪地求饶,俯首称臣,还顺道把十几年前在北齐为质的贤王遗腹子,燕淩给送回来了。
容长谨一见燕淩误终身,为了他,不惜违背容氏“不涉党争”的祖训,费尽心机为燕淩扫平一切障碍,助他登上帝位。
本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没想到新帝却对他的示爱毫无回应,整日里就只想着如何造福百姓,匡扶社稷。
如此劳心劳力不到两年时间,就把自己给累死了。
如果燕淩死了也就死了,容长谨也不会多想什么。
但命运就是能这么开玩笑,
整理陪葬品的时候,容长谨从龙床底下的暗格里找出了一沓子他的手绘人像。
张张精致,笔笔用心。
容长谨当时就震惊得脑子都懵掉了。
燕淩也是喜欢他的,是不是
可惜燕淩死了,这个答案容长谨再也问不着了。
容长谨想到这里,有些难受地捏了捏眉心,这个没心没肺的帝王,生前半点心迹都没表露,死了死了还给他留了这么一个彩蛋,
为这个,容长谨闹心得抛弃了所有一切,独赴皇陵守了好几年,好几年孤寂的日子,他越看这陵墓越觉得抑郁,最后生生把自己给郁死了
“公子,今日可好些了”
宋檀打了一盆水进来,瞧见容长谨睁着眼睛愣愣看着帐顶,惊奇地问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盆子就过来扶着容长谨坐起来。
公子几日前不小心落了水,这几日就一直在半昏迷状态,宋檀担心了好几天,今日公子总算睁开眼睛了。
宋檀低头帮他垫枕头时,容长谨就看他,确实是年轻时候的宋檀,宋檀打十岁起就跟着他了,俩人名义上说是主仆,实际情义不比手足差,武功卓绝,上一世燕淩谋朝篡位时宋檀还出了不少力,最后燕淩也挺厚待他的,许了宋檀一个御林军总督的职衔,手握五万羽林军,护卫京城城防。
啧啧,这可是未来手握五万羽林军的小将军呢,还仗着有皇帝和他撑腰,牛气威风得不得了呢
想到这,容长谨窝心地笑了起来,这一笑,就把宋檀给笑毛了,心道这人不会是发烧发傻了吧,忙抬手就去摸他的额头,容长谨攥住他手腕“我没事,今天什么日子了”
宋檀哀叹一声,果然烧傻了,日子都不记得了“今日三月初三,花朝节。”
花朝节,不就是上一世自己亲爹带燕淩归来的那日吗
容长谨琢磨了下,上一世,亲爹和燕淩归来时,本是带了八百亲兵随行的,只是按照朝廷规矩,亲兵不能入城,所以容侯让亲兵们在城郊五十里外扎营了,他带着燕淩和几个副将赶赴京城。
就是那时,一行人在石臼山遭遇了埋伏,俩人都受了挺重的伤,燕淩差点丧命,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才好。
不过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容长谨